云初:听我说谢谢你(???皿??)??3??
214|陈松 (上)
“你瞅瞅你这没出息的样。”
怕陈大公子又说出什么逆天言论,她先下手为强把人的嘴给堵住了,承影也逮到了这个机会一顿输出。
“枪杆子都拿不起来,就学会要杀人了?小兔崽子不会走道,非要学会跑了?身上背负条人命,我看你老子到时候花多少钱去衙门捞你……”
承影的嘴云初是知道的,小时候听着损自己也没往心里去,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是如今看着像是条死狗被拖拽着的大少爷眼中豆大的泪珠嗖嗖的掉,还被她塞住了嘴而哭不出声,难免起了些恻隐之心,但也不会帮他拿下口中的麻布,一方面是因为怕他和承影对骂起来,另一方面……
“你在那一刻真切的,对一个手无寸铁的酒楼掌柜动了杀心。”云初话语中带了些严肃,“没给你送去衙门法办已经是开恩,吃点苦头也好,行事再如此冲动,终有一日你会铸成大错的。”
走在前面的人话语适时而止,听着她说完了话,承影没忍住笑了两声,在云初下意识发出疑惑的声音时回头看过去,她脸上的严肃表情还未完全消下去,但是眉目间,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一份凛然正气是他熟悉的那个孩子,那个死脑筋的,古板的,却又守正不阿的,鲜活的初初。
“我还以为你会安慰他。”毕竟自己的话说的难听,但承影属于自己说话难听自己知道,而且我死活不改的类型,反正不服气的早就被他打服了,而真正放在心上的,他也终究会收敛了这份锐气,而现在,他真正放在心上的女孩在面对他时有些拘谨,大概是不知道怎么与他相处,使得承影总想说些话来逗她。
“不过还好你没开口……不然我大概也是会妒忌的。”
妒忌?
云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即使自己没这方面的想法,也被这放肆的话语刺的失了平静,忍不住红了脸颊,想抬手打人,又怕伤到这被拖着的凡人,咬咬牙,就当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说到底,自己究竟是什么想法呢。
被天道之子虐了那么多年,回来时忽然受到了迟来的关注和悔恨,虽然在和阿青相处的岁岁年年后早就不会对此感到报复的痛快,但其实心中还是会泛起欣喜的,云初喜欢,也会尊重每一段结下的缘。但是当这份缘逐渐的扭曲,绷紧,逐渐变成了执念,心中那些淡淡的欣慰与喜悦也渐渐变成了不适应,惶恐,直到现在的避而不及。
她无法给出回应……这些粘稠的,挥之不去的越发过界的情感,她已经有了阿青,就注定不会对这些情感给出回应。其实自己也能若有若无的察觉到一些放在自己身上的炽热视线,但也许是自己的一些私心与贪婪,与其老死不相往来,她更想把这份情感扭转回曾经的亲情又或者……战友情?
但是又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她莫名的攥紧手掌。
如果可能会……伤害到阿青。
那无论如何,她都会无法原谅这些人……这是最后的底线。
到了承影落脚的地方,她扒着门往里面看,没有看到别人身影,但是很明显的能听到不属于自己这一行人的呼吸声,心中也有了思量,刚要随手拿个凳子,身后就被推过来了一个小板凳,仿佛预料到她的每一步动作一样,刚刚坐下手里就被塞了一杯凉茶,低头看,旋转的茶叶还未落入杯底。
这种微妙的……知根知底的熟悉感啊!
她也不好意思说不要,毕竟自己一路走过来确实渴了……为了分散注意力,可怜的陈大少爷被拖了一路,又被承影用了道术而服饰没有任何破损,但是看起来精气神完全不一样了,就算拿下了那块麻布也没有发出声音,反而一直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云初等了一会,陈松看起来约摸十五六岁的模样,确实是更容易冲动与意气用事的年纪啊,她默默地感慨着,抿了一口茶水,茶香全部融进水中,却又不会刺鼻,承影什么时候学会泡茶了……
想着的人从后面撩开帘子走出来的那一刻,原本低着头的少年就猛的抬起头,如果他的脸上不带着泪光的话,他的表情看起来会更凶狠一些。
这是被……骂哭了吗……
“是,我没出息我一事无成,行了吧!”
好吧,是被骂哭了啊。
在那一刻,云初手中的凉茶忽然变得烫手起来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陈员外家有两位公子。
家里是在自己这一辈发达起来的,陈员外虽然科举屡试不中,但对于经营财业这方面无师自通,于是在这二十年来不断的做大家业,最终带着自己的家人一起在京城定居。
而陈员外的大儿子,似乎完全没有遗传父亲的经商头脑,而更悲惨的是,他没有沾染上任何的不良嗜好,不逛花楼,不酗酒,不赌博,与世家子弟之类的称呼不沾边,自己又没有足够优秀,于是,就这么普普通通的作为陈家的大公子而生活着,直到二公子的降世。
陈松有一个非常聪明,非常聪明的弟弟。
啊又是懒得起标题的一天……
一点点小故事……
初初:自己不在意了,很想当朋友但是你表白我会决绝你你死缠烂打我也没啥好说的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敢伤害阿青就刀了你(???皿??)??3??
剑剑其实也和初初一起生活了那么长时间啊……可恶,这该死的熟悉感!下一章剑剑打一波直球,毕竟现在小三们中只有他坦率却又不变态了……
215|陈松 (下)
一对比起来,陈家的二公子陈柏就如神童般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无论是策论,古籍,又或者是珠算,他从开智就开始学习这些,而七岁就可以把这些知识信手掂来,而陈二公子生的温和有礼,并无卖弄学问之行,与陈大公子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最开始,陈员外还担心自家二儿子太过于优秀而让大儿子心里不平衡,不过很快就发现,陈松对自己的弟弟似乎并无众人想象中的任何妒忌心理,而是有事没事就推着弟弟的轮椅,带他出去晒太阳,逛街,告诉他哪里的糕点最香甜可口。
是的,陈二公子虽然才为世出,却打娘胎里就带了病根,走路三步一喘五步一停,陈员外没办法才给他弄了个轮椅坐着才能正常出行,不过陈松不在意这些,他心里想的是,自己弟弟如此优秀真的是太好了。
家业不会断在自己的手上,真的是太好了。
陈松心中其实是带着愧疚的。他的平庸让自己无法撑起整个家族,而弟弟的才学恰恰弥补了这缺失的智慧,所以陈松想着,他的身体是健康的,他可以去习武,等到父亲老去,就把家主的位置传给弟弟,而自己负责保护他。陈松是一个说干就干的人,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隐姓埋名的强者,他找了多日,终于找到了家武馆,长辈们大概以为他是心血来潮,对他习武又没有什么意见,便就由着他去。
陈松心无旁骛地练了两个月,家里实在抓不到人,平时总有些家族会办些宴会,之前都是陈松去参加,而现在大公子一到白天就抓不到人,陈夫人一边觉得脑袋疼,一边也觉得自家小儿子不能一直拘泥后宅,推拒了一部分,也让陈二公子多出去应酬几局,结果一应酬,就出了些问题。
陈员外是近些年来才来到京城定居的,平时习惯经营钱庄,而陈夫人是他青梅竹马的发妻,就算在家乡那边有些家世,来了京城这片地方,也就有些入不了眼。做的又是最末的商本生意,因此他们一家虽然财富显赫,在那些世家大族面前就跟那些寒门学子没什么两样,心情好了就给些好脸色,心情不好了拿话去刺的倒霉蛋也是这一批人。
陈松从小到大就被带着去这些宴会早已习惯,他虽然不是个沉闷性子,却也学会了动心忍性,平时听这些对他家情况的猜测,听对他们家兄弟的猜测也不反驳,笑着全能应下来。
只是陈柏虽然是个温和性子,若是不主动招惹到他面前,他的礼数都是无可挑剔。但那一次,听着那些所谓世家公子对他兄长的猜测,说他兄长注定一事无成,为他做牛做马,还有些思维活络的,说着说不定大公子练武就是为了神不知鬼不觉地打死二公子霸占家产,毕竟后宅那些腌臜事情虽然没有人会刻意宣扬,但这些公子自小耳濡目染,说陈大公子要去习武护自家弟弟周全,谁能信呢。
该说不说,陈柏的身体实在太差,所以他并没有与那些说闲话的公子们打起来他直接被气晕在了轮椅上,当时还引起了阵骚动,而陈松得知消息往回赶时,看见的就是把手里药罐子摔在地上的,面目苍白的弟弟。
从小到大,都被冠以极高期望,被称为天之骄子的少年模模糊糊的意识到,他现在的名声是被对比出来的,而对比的对象,是他的至亲手足,是毫不嫌弃他身弱体虚的兄长,他踩在陈松的头上获得了无数赞赏,而更令他心酸的是,陈松对此居然毫无怨言。
陈柏从未有一刻如此的憎恨自己,他从没想过自己越优秀,就会把自己敬爱的兄长越衬托到尘土里毕竟年纪还小,总是容易冲动的钻了牛角尖,即使陈松没有这份心思,陈柏也执拗地认为自己的存在会为自己的兄长徒增苦痛,反正自己也是个破落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在床上,不如就这样提前把属于兄长的东西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