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个屁,”少年满不在乎,甚至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怎么都是活着……我可没有要去救出来的老母,快滚吧,一会人牙子们醒了就走不了了。”
两个年龄不同的男孩选择了不同的活法。沈棠不知道周胤在那之后经历了什么,但是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应该也没经历过什么好事情。他们在幼年也算有了一面之缘,互相扶持彼此一段时间,曾经的好友,一起坐大牢的好兄弟,最后爱上了同一个女孩。
一想到这里,沈棠就恨得牙痒痒。
“你发什么瘟?”互过几个招式,沈棠手握本命剑,与对方化出来的气刃相撞,语气冰冷,“我怎不知,少主手长到要插手我宗事务?”
“孤心胸宽广,自然不算什么。”
周胤笑得露出一点尖齿,舌尖舔过,趁他一个不注意就一脚狠狠踩在了他身后还未收起来的大尾巴上,沈棠一个吃痛,下意识一拳就极快的打在了男人额头位置,两个人本来还有点灵尊大能对决的气势,结果这两下动作下去,却变成了最简单质朴的肉搏战。
“沈掌门……”
周胤没躲过额头那一拳头,并且他很肯定眼前的人是故意的那里再偏一点位置,就是他龙角的位置,他笑容不减,手却逐渐缩成拳,也是拳脚功夫招呼了过来。
“沈掌门爱女心切,孤自叹不如……只是不巧。”
他神情冰冷,笑容收敛的快,抬手的气浪夹杂着冰碴一齐袭向对面的男人。
“孤想让她离开。”
话说得好听,沈棠本能地皱起眉头,前些日子他不甚在意的模样还历历在目,虽然他家初初美好得让人心生欢喜,但是这种出尔反尔的伪君子,年纪比他还要大上一些,还是魔界的领头人,他虽然不再是初初的父亲,却也不能放任这种疯子盘算在意着初初的一切。或者再说的明白一些,眼前这人,大概也算是自己的情敌对手。
“厚颜无耻。”他咬牙切齿地念了一句。
“为老不尊。”周胤挑眉,用相同的句式回了他一句。
这人又不像承影似的脑筋转不过来,他活动着筋骨,还是用拳脚招呼这位也许能称得上老朋友的对手。两个修为都在大乘以上的大能就这样在雪山上开始肉搏,期间还不乏一些小刮蹭,后来两个人都体力耗尽,实在没力气互殴,两个人又毫无负担的歇息下来聊天。
“一定要她?”
“你呢?”周胤把话题扔了回来,“你若是能放手,孤也许日后……也会有放手的那一天?”
那就不可能了,沈棠想,他的女孩在他身边生活了千年,成功的把他的情丝全系在了自己身上。初初一时间接受不了他理解,但没关系,他的幻术是天生的出神入化级别,再把初初带回来一次,他会让她的记忆里再无别人就像他有关于情爱的全部记忆与想象,全都与初初有关。
“算了。”沈棠摇了摇头,有些话没必要说的太清楚,休息一段时间有了力气,他站起身,一根一根把自己的尾巴又收了回去。
他虽然放手让剑灵追了上去,但是那承影有自己的想法,他看得清楚,反正又没指望他能把人带回来,景初也被他送了回去,估计没过一段时间,新任掌门的消息也就可以传到他的耳中。
“保重啊,沈掌门。”
他很快就不是掌门了,所以沈棠没有回话,先一步走下了山。他们两个人的战斗点到即止,毕竟二人心里也明镜般明白,在他们之上,其实还有一个更别偏爱的无法越过的存在,他不想知道周胤想怎么做,但是他现在想的也只有越过那个男人,那所谓的夫君,再一次把初初带回来。
他就是自私,就是想要独占女孩的爱意,说他病了也好疯了也罢,他不在意……只要能把云初再带回身边,就算她恨他入骨,也是无所谓的。
狐族从不轻易地献出自己的真心因为只有他们自己了解,在或游戏人生,或冰冷如山的皮囊下面,包裹着多么疯狂而又偏执的爱意,认定了一个人,他们就不会再放手。
然而下了山,沈棠莫名听到了另一种说法。
说是道魔两界要摒弃前嫌,以和亲为契,再次长久的和平下去而和亲的双方,分别是魔界那低调神秘的魔君,和清流宗的女弟子。
他还是骂轻了些。
在那一刻,沈棠只有了这一个想法。
师父:我必须想到一个比初生更为侮辱的词汇来骂人(▼皿▼#)
蛇蛇:早就清楚了自己当三的定位什么叫少走30年弯路啊(肃然起敬.jpg)
两位幼驯染(?)的一些过去的纠葛,师父和蛇蛇其实相性还挺好(都是不显山露水心脏那一挂),要是没同样喜欢上一个人,俩人应该都是可以看对方乐子的那种损友性质,但现在直接兄弟如衣服女人如手足了(悲)
为啥没剑剑?剑剑还跟着云初呢不算是那边的人(剑剑:我赢麻……呃,了吗?)
阿青:对于你们这些人,我总结出了六点:……
170|往东走
“再往上走,就是极北之地。”
云初朝客栈老板借了份舆图,虽然只能看这国的周边情况,但是她去过的地方多,看到周围的名称也大概能知道地点,她把图铺在桌子上,手指指着让阿青去看。
“嗯,”阿青也凑过来,手指细细摩挲着那处,他们的家得从这个地方往西走,所以为了避免路上不测,西边的大漠寂寥已经不在他们的考虑之内,“我见书上说北有天池,可使鱼成鸟,鲲化鹏……实乃人间一处奇景。”
“那里啊,”云初也想了想,天池确实是有的,但是那里的人都说不要去那边,说是有大妖镇守去了就是送死,她又没有什么都要去掺一手的闲情逸致,自然也就没有去确认过虚实,“几乎有半年都是冰雪肆虐,阿青你肯定受不住。”
别的不说,至少藤蔓在那边估计活的不会轻松,还是别去北部了,她把地图往上推,又看向了地图偏下的南疆。
“嗯……太南边也不行。”
她和阿青都不是专精药理,南疆瘴气肆虐,又多巫蛊之术,甚至比北方还要更危险些,所以……她的视线又转到另一个方向,没想到他们在茶馆时的无心之语,倒是真的有了要实现的时候,她的手指拂过最后一个方向,那是人声鼎沸的东部。
“小道长?”阿青开口问道,“是有哪里不妥吗?”
“倒不是不妥……东边那一大片,在我们眼里其实已经算是人间了。”
修道前,谁又不是活在人间的人,只是一心修仙,入门后便斩断尘缘。所以东边对于修仙界来说其实算是一处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千年的寿命足以让他们记忆中的家乡变成汪洋,而且……她看了看阿青,又看了看自己,也许是服装原因,他们身上总是带了些避世气质,也不知道去了东边,他们到底能不能融入那里的生活。
而且,她要一直躲下去?那该什么时候是个头,云初不自觉收紧手掌,想过好好谈一场,但是无济于事,真要打起来她的这点灵力还不够人家大修填底,而他们剑修的修炼又主打一个时间积累没有捷径,除非她主动修了其他道,比如……魔道?
她在想什么。
云初不自觉地抖了一下,一方面觉得自己刚刚想法荒谬至极,又觉得果然她还是得少接触些偏执想法,搞得她也情绪不稳定了。她倒不是对魔修有什么偏见,只是确实不太能习惯那种茹毛饮血的行为方式,见过最体面的魔修还是周胤,也是个全凭心情办事的重量级选手。
手背上覆盖了一片温热,她转头对上阿青略带忧虑的眼神。阿青和她都没有读心术,所以每次只能靠情绪来判断彼此的心情,他并不知道她刚刚想到了什么,大概也只是看她脸色忽的不对劲,才握住了她的手。
“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