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胤本来是不想过多参与此事。

本来也只是想牵扯一下仙者的脚步,分散注意力,让其无法察觉到人间变故,没想到多了许多意外之喜,再加上大多数人与道士都有大大小小的恩怨,他不去归正,是生是死都有他们自己承担,没必要去过多掺和。

坐在房顶上,他微眯起眼看向远方的山脊,小时候大概是见过面,虽然周胤记不太清楚,但是在将死之时,它还是大笑着,然后啐了他一脸龙涎。

“小东西,不是说有朝一日要把我们都扒皮抽筋……怎么如今还是在这人间蹉跎?”

明明自己所居住的天穹,也是由人间所在的地所支撑,周胤想不明白,为何龙族总是对人间之事,人间之物抱有极为傲慢的心理,他们高高在上的太久,甚至不懂得如何再次在人间生存。

他随意擦了一下,在魔界看过的书上无一不说这龙涎是好东西,但这只是一摊口水,还带着一股腥臭味的口水,为何只要冠上龙的威名,就连口水这种东西,也如镀了金般珍贵。

不感觉恶心吗。

周胤没多说什么,这兽本来就奄奄一息,于是他跳上龙脊,上面是一排排虽然失去光泽,却依旧坚硬不改的龙鳞。然后他把手放了上去,一片一片的往下扣。

扣第一片,第二片时,它掩盖着吃痛声音,徒劳的想要翻身把他摔下去,第一百片,一千片时,手下的皮肤已经血肉模糊,痛的颤抖,被扣下去的鳞片很快变成了灰扑扑的模样,末尾带着血丝,被他随意的扔在了地上。

他没有细数,只感觉到掌下巨兽逐渐忍受不了痛苦高吼出声,只是拔几片鳞而已吧?周胤着迷地看着手下杰作,近乎一多半的鳞片都已经被他故意拽了下去,要不要把指甲也拔下来?他想象了一下在地上翻滚的肉条模样,忽然失去了全部兴趣,在又拔下一片鳞之后,他露出较尖锐的那一端,从它身上跳了下去。

“你流了好多口水。”

周胤笑了出来,挑眉看着地上的一摊水迹,像是要把它的失态放在太阳下暴晒几个回合。

好可惜,它好像已经听不清楚话了,周胤无奈地看着痛到已经失去意识的生物,然后毫不犹豫地抬手斩断了它的喉管。

有些无趣。

他大概早已经失去了心潮澎湃的能力,只有坐在所谓魔尊的位置上时,才有了那几分落地的实感。房下满地鲜血不知属于何人,紫雷嗡鸣,他看过去,猜测是某位仙者要修为突破的迹象。

要不要去看个乐子?

战场连绵不休,反正也牵扯不到他身上,周胤属于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的类型,于是他站起身,准备慢慢往那个方向走过去。

如果他没有在那一刻,听到了那个熟悉的,所谓系统的声音。

“小主人,剧情崩坏的有些严重,”64282忧心忡忡的查询着,“这个周目轮回大概也逃不脱魔藤降世的未来,我马上去上报。”

一个没有未来的轮回,便没了存在的意义。64282有些挫败,为了与这个世界形成链接,从而达到掌控之势,时空管理局派了不少人,但都逃不掉毁灭的命运,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但是很可惜,它也不是可以完美完成任务的那一个系统。

但是它对云轻观感还不错,他们大概是成了朋友的,所以他会向上面申请,把云轻送回原来的世界,这是他们最后在一起做任务了,所以小光团问了一句:

“在回去之前,小主人有什么想做的吗?”

怎么会呢。

云轻看着模板,那几个贫瘠的好感条和已经炸裂的剧情条嘲笑般映入眼帘,明明一切都没有问题……腹部伤口感到一阵冷风,她关闭了痛觉系统,所以也只能感觉到凉飕飕的风。

这时候再纠结这个也得不到任何答案,她有些挫败,更感到一阵深深地耻辱。

凭什么,凭什么只有生来不同的她要先一步退出舞台,凭什么要让她去死,而其他所有人都活的安然无恙?

她越想,越觉得心中一团火焰烧的旺盛,直到烧光她的全部理智。

“带我去见云初,”她说。

她是一切悲剧的源头……如果不是云初,她本可以完成拯救世界的重任,毁灭世界的恶魔,就算死,她也要把她一并带走!

“我要她死。”

好云轻很快就不能蹦跶了

蛇蛇:你喷我一脸唾沫我把你拔秃了这不过分吧(小熊摊手.jpg)

130|开砍!

好硬。

云初跳到巨兽的脊背上,剑是普通的练习剑,又不是她的常用款式,她不敢太用力去砍,只感觉到戳到坚硬甲片就换个地方戳,该说不说龙死了之后会有褪鳞的迹象吗,她怎么感觉这东西身上坑坑洼洼的,有的地方早已经没了鳞片保护,在翻滚中露出了森森白骨,她只是在上面站了一会,就沾了一裤脚的血。

露出骨头的地方被她忽略,至于那些没有鳞片的地方又砍不穿,戳下去也没有用处……她奔跑着思考对策,终于在龙身再一次翻滚,她在跃上半空的间隙中,看到了它的脖颈上有一处细长深邃的割裂伤痕。

就那里吧,云初想,就算是死了的兽,头尾分家也会是极为致残的地方。只此一次,她把剑高高举过头顶,丹田运气,再对准位置……靠着往下坠的力道,应该可以割开好大一串伤口。

而就在她把剑没入巨兽脖颈的一瞬间,她听到了来自遥远友人的声音是丁长渊,他的声音急切,似乎还断断续续的。

“……初,你……小心!有……你那边!”

但云初没心思去考虑友人过于不知所云的消息,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手紧紧握住剑把,狠狠地把刀刃插入了那个已有的细小伤口里。

耳朵被长吼声震的发麻,大动脉的血液如水闸般喷了一身,呼吸间皆是血腥味,更糟糕的是云初好像听到了硬物断裂的声音,但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她咬牙,将身体里所有的内力全部汇聚到即将断裂的剑刃上,在那一刻,她似乎不止听到了脆弱剑刃碎掉的声音。

她在空中定格了一瞬间,呼啸风声连带着肉体碎裂的巨响在耳边响起,脸上黏糊糊的实在睁不开眼睛,云初只能勉强感觉出自己还在坠落,然后她的剑刃好像碰到了什么坚硬东西大概是肋骨,终于不堪重负地断成两截,与此同时,另一股不属于她的力道仿佛吃痛,甩了一下尾巴,直直地把她甩了出去。

“咳咳……”

掉到地上时吃了一嘴灰,但终于感觉能睁开眼睛了,云初琢磨着睁开眼睛,她现在耳鸣有点严重,身上也擦出了不止一道伤口,但抬起头时,她还是会被眼前的景象震到失语眼前的巨兽只有头尾完好,身子已经被她劈成两半,像是破布一样垂落两侧,她甚至能透过伤口看清它身上的骨头,还有它身后的天空,一条只剩骨头,血肉耷拉着的巨兽在空中翱翔……

这是什么玩意啊,云初打了个寒颤,都快裂开了,怎么还能动弹啊?

她只感觉到身上每个地方都被摔得剧痛,断掉的剑不知道甩哪里去了,看来只能回去问问殷舟带没带点防身武器了……她一瘸一拐的往回赶,但是远远的看到她把殷舟放下去的位置时,她就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那里,有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