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柳一帆眼里燃着火,“我早就想揍你了。”
傻子也听明白了他这是新仇旧恨一起算,就是要和方澄打一架。这下方澄也开始反击,两人扭打作一团,将茶几都碰到一边,险些翻倒。方澄打架经验丰富,柳一帆身材瘦小,这本该是一场单方面的压制。但方澄顾虑于柳一帆的身份,刚刚又被成功偷袭,出手混乱无力。柳一帆则不要命似的扑上前,竟然打得不相上下。
他们像要从对方身上撕下一块肉来,旁观的徐知乐已经被吓惨了,他看见鼻血已经涂满了方澄的半边脸,甚至沾在两人的衣服上,当即怕得哭出来:“别打了……你们会出人命的!”
但没人理他,回应他的只有拳拳到肉的闷响。徐知乐害怕被波及,但更怕坐视不管真的会出人命,便下床拽住柳一帆的衣服:“别打了!求你了!别打了!”柳一帆要报复他就该冲着他来,为什么要打方澄啊?
柳一帆下意识挥手挣开,徐知乐站立不稳,后退几步朝后倒去。柳一帆瞳孔缩小,伸手要抓,却被方澄按在地上揍。
徐知乐感觉自己的后脑勺摔到一个柔软的东西上面,大概是床垫。然后身体一滑,头部磕在地上。有点疼,眩晕,他缓了好久才睁开眼,意识到房间有些安静,柳一帆跪在他旁边,检查他的头:“你……你没事吧?”
徐知乐摇了摇头,被柳一帆扶着手坐起来。还是有点晕,甚至胃也冰冰凉凉的,也许是吃了冷掉的早餐的缘故吧,有点儿反胃。徐知乐捂着嘴巴干呕了几声,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只能朝柳一帆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我……”徐知乐刚想说什么,恶心感加重,呕吐物翻江倒海地从喉咙里钻出,一股脑倾泻在地。房间另外两人顿时熄了火,沉默注视发生的一切。方澄“噫”地捏住了鼻子,柳一帆则扯了几张纸巾擦他的嘴,看起来简直要哭出来了:“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徐知乐说不出话,于是点了点头。其实柳一帆是不是故意的也不重要,那个人不就是想报复他吗?看见他吐了应该会很开心才对,为什么要和他解释呢?
“我们去医院好不好?”柳一帆用哄小孩一样的语气说话,听起来简直太奇怪了,是又藏着什么阴谋吗?但的确有点难受,徐知乐再次点了点头。
“喂!”这回方澄站出来,“你把他接走我没有意见,但你跑进来把我揍了一顿、就这么走了?亏我好心收留他一晚上,你们把我当什么了?”
柳一帆扶着徐知乐,不方便转身,于是慢慢扭过头去。
“听着,”他的声音很轻,像不希望被徐知乐听见似的,目光直射在方澄脸上,“当年那些事,我可从来都没有把它算在徐知乐一个人头上。”
方澄喉结滚动,没有说话。
“如果你不想要我追究到底,甚至用上我家的关系,就赶紧滚开,就这样。”
方澄没有动,也没有说话,眼睁睁看着他搂着徐知乐出去,那背影古怪极了。柳一帆……还记得当年那些事,那他肯定也记恨徐知乐才对,现在又是演得哪一出?
脑海中涌现无数猜测,但他知道,那都和他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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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知乐被柳一帆扶出门不久,另一个熟悉的声音惊呼:“你怎么变成这样?还有乐乐他这是……怎么了?”
是二哥的声音,徐知乐不知道他为什么也会在这里,下意识想跑,但身体没什么力气,只能软绵绵靠在柳一帆身边,侧脸躲过二哥的碰触:“别碰我。”
徐怀远还没说话,另一个声音说:“我把你抱下楼,好吗?”
那是大哥的声音。
简直像做梦一样,突然之间,这几个和他发生过关系的人都出现在眼前。徐知乐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活着,不然……怎么会看见这么奇怪的一幕呢?大哥和二哥居然并排站在眼前,脸色和缓,没有争吵。
还有柳一帆……柳一帆在扶着他。
真的是在做梦啊。
的确没有下楼的力气,徐知乐点了点头,看见大哥朝自己走来,两条手臂分别托住他的背和腿弯,将他捞进怀里。
他蜷在大哥身前,发出微弱的嘤咛,闭上眼睛,试图忽略身体的不舒服。
第105章 |
【作家想說的話:】
说明一下,本着严谨科学(并不)的精神,《孩子它爹》这种概率性事件是本人扔骰子得出的结果,绝对公平公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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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因为实在太难受了,徐知乐到了车上就枕在大哥腿上,随着车辆颠簸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甚至没精力思考眼下发生的、魔幻的种种。
比如柳一帆捂着他的肚子,凑近了问:“你怎么样?是这里不舒服吗?”他胡乱地点头,感觉到那温暖的手掌焐着他的小腹,柳一帆低声说:“刚刚……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是不是因为要死了,所以才会出现幻觉?
被送去医院做全身检查时,嗅到消毒水的刺鼻气味,徐知乐才勉强感觉好受些。被放在床上,舒展身体,眯着眼小憩,释放昨夜积攒的紧张和酸痛,幸而没人打搅他。
朦朦胧胧间似乎听见一声惊呼,有人说:“这是真的吗?!”好吵啊,能不能别打扰他休息!
其实已经清醒一点了,但徐知乐依旧没睁眼。直到门开了,远处飘来一阵窃窃私语,然后一串脚步移至身边,手腕突然搭上一只手。
那只手不算很大,十指纤细,应该是柳一帆的。然后加入另一只手,两只手一起捧着他的手,柳一帆就这么摩挲他的手。徐知乐觉得柳一帆简直有病,他的手很好玩吗?下一秒,一只手就滑到他的肚子上了,有点痒,偏偏柳一帆的手还钻进衣服里摸他,徐知乐当即被吓得睁开眼睛。
“你干嘛?!”吼出来的瞬间,徐知乐看见柳一帆身后站着自己的两个哥哥不对,应该是曾经的哥哥。疑惑加重,徐知乐又注视柳一帆,发现他的眼眶发红。
“我来和他说,可以吗?”正摸不着头脑,柳一帆突然扭头,对着徐云霆和徐怀远说。
“也好,但是我担心你们……”大哥皱着眉头,又叹了一口气,深深看了徐知乐一眼,转身离开了。
徐怀远盯着柳一帆放在徐知乐肚腹的那只手,面上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轻轻地“哼”了一声,扭身便走。
房门掩上,只剩徐知乐和柳一帆二人,发觉自己要和那个疯子共处一室,徐知乐吓得身子都僵了。何况疯子的脸上还挂着先前和方澄打斗留下的伤,手也触着他的肚子。
柳一帆低头,沉默地注视徐知乐的肚子,目光仿佛能穿透过皮肤和血肉,看见更深处的东西。徐知乐被他瞧得紧张,咽了咽口水:“怎么……”他想起大哥手上的检查报告,心头一凉:“我……我要死了吗?”
是了,所以大哥他们的反应才这么古怪,看样子,还是和肚子有关的疾病。徐知乐捂着腹部,泫然欲泣地看向柳一帆:“里面有什么东西?肿瘤吗?我是不是得癌症了啊?”
柳一帆终于抬起头来,抿了抿唇:“没有。”他抽回手,“你很……健康。”
“真的吗?”徐知乐还是流出几滴眼泪,“你是不是在骗我,其实我得绝症了,但是你们都瞒着我?”
“没骗你!”柳一帆再也忍不了,一吐为快,“你……你没生病!”他移开目光,语气又落下去,“你……你……你……”徐知乐的心跟着提起来,看见他闭了闭眼睛:“……你怀孕了。”
徐知乐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