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东征共带骑兵三万,一匹马约可供养一百人,曹军一餐便要吃掉一百匹马,第一次吃生马肉、喝生马血,曹军多数人呕吐不止,但为打赢这场战争人人咬牙苦撑!
多铎的确已无粮,而满人素来爱马如命,更不可能去杀马,军士们便开始吃树根;吃野草;最后甚至吃起泥土来。多铎无奈,第五日深夜即下令大军往曹营全面杀来。
曹千盼万盼的时刻终于来到。
当夜多铎大军蜂拥而来,他依然极为谨慎,令枪兵等敌近前再打,但清军这回出动的却是整整十万的兵,等进到一百多尺时曹军才火力全开,已赶杀不及,让十万兵破坏拒马攻进阵来,幸好曹军利用这几天两军对峙时挖出条丈许深沟,清军夜黑不察,加上后面推挤,众人纷纷跌落其中,稍稍延缓攻势。
枪兵趁机火力猛攻,将从壕沟爬起的清兵尽皆扫除,但清军人数实在太多,曹见枪兵阵已被逼近,急令全员后退,由骑兵押上前去迎敌,由于上波与多尔衮对阵时骑兵惨被清军全歼,这次遂改令骑兵一口气跳过壕沟冲破清军阵地再回头杀,而这头枪兵、连弩兵继续朝敌开火,但为防自己人互射,枪兵本是跪射全部改成卧射,如此两面夹杀清兵,将其几乎杀尽,最后仅余两、三万人趁乱东奔西窜逃离战场。
一番厮杀后曹军弹药已所剩无多,军士也已死亡近半。
而多铎却仍有万余骑兵。
多铎先等待片刻,见曹军的布阵已被其步兵杀乱,大喝一声:『杀!』铁骑齐出,声势足可憾动山河!
曹见状速命砲弹兵全面发射,其它军士迅速回整队型,准备与清军进行最后决战。
枪兵则极有耐性等清兵近到两百尺才开火。清军的骑兵行进速度快过步兵许多,两百尺距离三两下便踏将过来,曹再命枪兵和连弩兵后退,由骑兵先与之交战,骑兵领命立即快速冲破清军队伍,再回头杀,但清兵人数实在大得太多,剩下的骑兵一下子全被多铎吃掉,多铎再领着骑兵全力向曹军后方阵地冲,不久枪兵、连弩兵的子弹和弓箭便全用完,现在只好和清军展开近身肉搏战了,此时双方人数清军略多于曹。
此时只见曹军的枪兵、连弩兵和砲弹兵人人从后背包中拿出折叠长矛展开反击,此长矛收起为五尺,展开却可达十五尺,往多铎的骑兵迎面便刺。
须知若骑兵追来我军胆却往后跑,立时便会被从后赶上,然后一刀一个被杀个干净,但若使用长矛面对面互刺胜算却不小,多铎骑兵冲进到阵前,抽箭发射已是不及,只能在马上用刀对曹军乱砍,但长矛有距离优势,可顺利将人从马上刺落,清军骑兵虽略多却始终占不到上风,照以往对战经验此时该下马一手抓住曹军的长矛,一手再用刀将其砍杀。于是多铎令全军下马,准备一举将曹军全灭。
不可思议的状况这时发生了。
只见曹军人人从腰间拿出一圆筒对准清兵心门就射,清军立时毙命过半。
原来这是他令能工巧匠所特造的保命暗器,这暗器针头上涂有毒药,但非正中心门不可,若只中手脚则药效发作较缓慢,曹军人人配有一发,只能使用一次,故非得等到面对面厮杀否则绝不使用,曹军见清军下得马来将自己手中长矛挟住,顺势便要拿刀往下砍,此时敌人正门大开全无障碍,曹军拿出暗器便射,清军于是纷纷命丧针下!
多铎见兵数渐少,胜利无望,一声长叹后道:『快撤!』迅带部队往东南去。
正当曹军欢庆胜利,雀跃不已时,东北方突然飙出一队人马。曹大叫:不妙!急令所有军士抢马快跑。
原来是多尔衮率军来援。
曹军数千军士人人疯狂抢马,但在战场夺马哪有这般容易?最终曹军只剩百余骑顺利奔回兰州城内,其余全在沿路上被多尔衮军队无情宰杀。
原来前番多尔衮兵败于曹的援军,如今也想来如法炮制一番!
入城后曹速令城墙上的守军将砲弹往追来的清军射去,而这多尔衮本是为打援而来,所带粮草无多,故在关前徘徊半日即走。
经此一战曹的十万军士几已全灭,也把所带西洋武器辎重全部留在战场,随被清军所夺,多尔衮得到此批武器后大喜过望。
曹的军士伤亡大半,武器又几全失,帝国陷入空前危机,所幸清军受伤亦重,两国暂时尚能相安无事。
0070 第七十回 吾土吾民
打完这场惨烈的大战,曹英现在是既无钱又无兵,真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故整日坐在皇宫中忧烦不已。
海伦看了不舍地说:
『我们欧罗巴的居民十分喜欢你们中国工艺,大王可试试以物易物,买枪械弹药不一定非得现银不可!』
曹一听,当下觉得十分有理,便试着将中国的一些丝织品、陶磁类、茶叶珍珠等产品西运,看看欧罗巴人的接受度如何?
没想到货物只到俄罗斯即被抢购一空,曹闻之大喜,便从四方国境内大量搜购传统工艺产品,不断往西运送,再从西方运入精巧的物件如马车、琉璃、美酒等,这些物品后来也广受中国商贾所爱,如此不断往返贸易,国库便日渐充盈。
大英八年三月,此时曹已进入而立之年,这日他亲登黄河边的仙鹤楼,见碧水连天、浩瀚无边,心中大志突起,跟新任军师陈易一阵寒暄后,说出他打算再次重返中原故土,亲探各处军事要地的渴望。
军师听完一力阻止,但曹心意已定,双方便定下三月之期,曹为怕引人注意只带着卫士萧强随护,两人易容改装择日顺江东去。此时江北江南皆全数沦为清军管地。
七日后船只来到襄阳,这是曹初起之地,感觉格外亲切,便弃船上岸重游旧地。迎江寺的香火依旧鼎盛,城南市集也是人潮滚滚,看来并无多大变化。现时的守将名尤良,乃降清明将,看起来将城里治理得相当不错。
隔日启程东去,准备继续未完行程,行进中忽见有一清秀稚女欲卖身医母,孝心感人,曹自幼便父母双亡,见此情景格外感触,便上前询问:『小妹妹,妳的家中有困难吗?』
那幼女眼中含泪轻轻点头。问明原由后曹善心大起,便请城中名医共赴其宅医治她母亲。大夫诊完脉后殷殷嘱咐须按时用药、多加休息。先将大夫谢出后,曹随即派萧强前往镇上买药。初见此病妇时曹便觉她十分面善,但始终想不起是谁?
待萧强买药返回曹立即向妇人告辞,妇人千恩万谢,曹再细看其眼神,终于想起了......于是他含笑的对她说:『多年前我曾在罗汝才帐下,不知妳可还曾记得我?』
那妇人听完深深看了他一眼,忽想起那夜自己被罗在营帐中奸淫,有一小兵急急跑来,她赶紧拿起棉被盖住赤裸身体,再狠狠瞪他一眼,没想到最后在林中那小兵还救了她。
原本当夜她就要羞愤自戕,但想起两名幼女:一女仅五岁;一女尚在襁褓中,便含辱茍活至今。
如今她竟两度被同一人所救,世界之巧,莫巧过此!
『恩公在上,请受奴妾万拜!』那妇人倒地就拜,磕头如捣蒜。
隔日,曹在客栈结好帐便欲离开,忽有一年轻女子急急跑来,一见此女便是那病妇之长女,曹急着问:『是母亲有急症吗?』
那女的先是摇摇头,再将一封信交予他,信上说:恩公万福,民女毕华两番为君所救,深深感念,无以回报,见君单身一人,今愿以吾女杨芬相陪,日夜服侍照料恩公,以兹回报恩公于万一,望恩公不弃!
曹见信心中一惊,自己尚有要事在身,一女在旁诸多不便,不久便携同该女回到病妇之宅。对着毕华说:『妳的浓情厚意我在此心领了,并非不愿意,而是现在身有要事,突有一女子在我身旁实在是诸多不便阿!』
病妇见曹语多推辞不禁嚎啕大哭起来。曹看了不舍,赶紧温言说:『此女甚美,为何十八尚未婚嫁?』
『我女叫杨芬,自幼孝顺,十六岁起登门提亲者多如过江之鲫,但吾女为陪病母,皆一一谢绝,此回我重病她本要胡乱嫁与本镇土豪,其妹不舍,两人争论不休,后于神前占卜,妹妹得签,遂由妹卖身来医治我。』眼泪不住狂流:『我女杨芬已是待嫁之龄,吾恐强留下她来会担误她的青春,今见公子如此侠义正直,故愿以此小女许之。』
见曹英沉默不言,便再接着说:『我昨夜亲问过小女意思,她亦点头同意了!』
曹知推辞不过,只好回答:『妳莫再哭,大夫说过:过度激动会有伤病体,这个......我答应妳便是了。』于是从包袱中拿出数十两碎银嘱杨芳妥善照顾其母,日后必带其姐重返。
数日后船抵芜湖,这是皖南军事重镇,曹亦颇感兴趣遂上岸游览。傍晚三人寻得客栈歇息,三人分宿三间相邻客房。七月华中酷热异常,曹一时难以成眠,便转到隔房探望杨芬,只见杨芬坐于床前啜泣,曹上前关心问她:『妳在想念母亲和妹妹吗?』
杨芬点点头说:『非常的想念。』
『那我回程便带妳回家好不好?』
不料此时杨芬却从床边站起来双脚跪倒于地:『母亲现在已将我许给了公子,望公子千万不要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