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一点后,温心妥感觉午睡后被碎梦压沉的心脏变得轻快不少。
好笨。好可怜。温心妥心软,无法计较对自己流露出低落情绪,看起来比自己难受的人。
温心妥摁住他的手,“你本来就没带,怎么会找得到。”
“对不起。”梁声道歉,“我忘记拿了。”
温心妥沉默几秒,一直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伸了出来,手里握着梁声丢失的手机,“骗你的,在我这。”
他晃了晃手机,示意梁声拿好。
梁声抬了抬头,接住,没有看手机,还在盯着温心妥看。
温心妥被他的视线盯得不自在,微微侧过头去,“你工作的时候很少看手机吗?”
“我…”梁声停顿几秒,“嗯,这个习惯不好,要改。”
温心妥声音带上了点笑意,“以后要记得看一下手机。”
工作日温心妥养成了去猫咖店睡一觉的习惯,每天准时吃饭,晚上准点睡觉,身体被养好了一点,工作起来也顺心,看起来人气色好不少,脸颊又长了点肉,越长越回去,越看越像大学那会了。
唯一让温心妥烦心的事梁声反而有点生病的趋势,身体晚上会有点烫,温度计量出来倒是没有发烧,和温心妥之前要发烧了的情况很像,他晚上关好阳台门窗,让梁声面对面朝自己躺着才会闭眼。
梁声让他放心,“我没事。不会生病的。”
“可能是我传染了你。”温心妥已经生完病,短时间不会再担心自己发烧,伸手让梁声过来一点,牵住他的手,“早点睡吧,晚上不舒服起来要告诉我。”
温心妥有时候察觉到他半夜会起床,之前没有意识到他可能不舒服,现在知道了也就不会任由他一个人解决了。
梁声还想说什么,温心妥看了他一眼,梁声闭嘴,温心妥奖励似地亲了一下他的脸颊,亲完又后悔,装死地闭上了眼,几秒后梁声挪过来,脸颊贴着他的锁骨,一侧几乎压在他的身上。
好重又好烫,温心妥轻叹了口气,沉默地让他抱住了。
半夜,身上的重量消失,温心妥本来就因为心里有事睡得不沉,听见梁声起床的声音不久之后就睁开了眼,卫生间很安静,没传来任何声音。
温心妥觉得奇怪,从被窝里出来,冷得他浑身发抖,不得已折返拿过了一侧的外套。68。50.5796.9铑阿咦.裙
家里卫生间的门无法锁上,温心妥也觉得没有必要一直没找人来修,他从门缝里看见了站在镜子前的梁声,以为他不舒服,没有敲门就推开了门。
骤然铺入的光让温心妥眯了眯眼,抬起眼时看见镜子里的梁声正拉扯着自己的嘴角,上扬落下,落下又勾起,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因为这个动作变得生动又诡异,像提线木偶,失神的眼睛里机械地盛上了一点刻意的笑意。
似乎是没想到他的出现,梁声的动作停住,僵硬地转过头,灯光下那双眼睛又红又肿,像被咸涩的眼泪浸泡冲刷过多次。
温心妥一时愣住,张张嘴,没来得及问什么,梁声久久盯着镜子没有眨过的眼睛落下一行眼泪,“心妥…”
他慌张地收拾台面上的东西,不过是几张温心妥的照片,温心妥匆匆扫一眼,甚至都不能想起来是什么时候的照片,只知道上面的他在笑,标准的八齿笑,眼睛弯弯的,还会比个耶。
这段时间梁声的异常,变化,一切都有迹可循,可温心妥不会想到梁声会一个人躲到卫生间里流眼泪,练习表情,他指责梁声时只在怪梁声其实不够爱他,否则为什么会一直维持同一个表情,他坚信没有人会这样,面对情绪波动的另一方依旧面不改色。
如果他真的不会呢?这个可能残忍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温心妥声音发抖,分不清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其他原因,他头疼,流下眼泪才发现是眼睛酸痛引起的,“你在做什么?”
镜子里同时装下两个人,流着眼泪沉默地对视,温心妥别过头去,梁声向前一步,在冬夜里冷掉的两具躯体重新抱在一起,温心妥发抖的身体被温暖,他没有推开他。
梁声透过镜子观察他,看他没有拒绝,又抱紧了一点,轻声解释:“我没有不舒服。”
他伸手抬了抬下巴,让温心妥看看镜子,里面的梁声勾了勾嘴角,眼睛也弯了一点,温心妥板着脸红着眼掉眼泪,偏偏梁声还问:“有没有像你一点?”
哪里像?
表情还是脸?一点都不像。
温心妥沉默地低头,几秒后转过身抱上梁声的脖子,强迫他低一点,再低一点,带着哭腔的声音冷冷地说:“不像…”
“一点都不像。”
24.复合
分手之后温心妥才慢慢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了解梁声,如果他的冷漠与忽视从一开始就不存在,那温心妥没有办法再骗自己导致这段感情结束的人只有梁声。
他也有错,温心妥开水洗了一把脸,透过镜子盯着身后站着的梁声,从被他发现之后就一直处于紧张状态,一副随时等待他审判的样子。
温心妥没有什么可以审判的,他别别扭扭,从来没有真正和梁声沟通过自己的需求,觉得讨要一些东西很可耻,他想要别人的主动开口主动关注,认为说出来就变成了无理取闹,变成了暂时的妥协,可这样对梁声公平吗?
有的人就是这么笨,就是无法立马接受到他别扭之下真正想要的反馈,温心妥没有给过他正确的引导,只让梁声一遍遍地在做尝试,甚至伤害自己。
“过来。”温心妥从旁边的毛巾架抽出毛巾,调试了一下温度,热水缓缓从洗手台流出,他打湿毛巾。
梁声站到他旁边,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后低了低头,“心妥,你不怪我吗?”
大概是温心妥刚刚的眼泪让他误以为自己又在生他的气,温心妥抬起头看他,“我怪你什么?”
他伸手摸到梁声肿起来的眼睛,轻叹了口气说:“没见过你那么笨的人。”
梁声听到他声音里浅带着的笑意,不像指责,更像是撒娇,说着梁声不好的话,却沉默地用温毛巾给他抹掉眼泪,梁声往前站了一点,摁着温心妥的后腰把他抱住。
他蹭蹭温心妥脖颈,问他梁声有没有变好一点。
半夜三更躲在这里哭,却不让温心妥发现,镜子旁边放着温心妥已经记忆模糊的照片,只在被发现的时候问温心妥他有没有变好一点,温心妥鼻子有点酸,他所在意的其实从来都不是梁声的突然消失,而是害怕忽冷忽热的背后是变心,是对温心妥的不在乎。
只要梁声表现出对温心妥的真心,他就会被融化,被动摇,身体被心脏的热意冲撞,温心妥回抱住他,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有。”
几秒后,他松手,将毛巾丢到一边,双手捧着梁声的下巴亲了过去,重蹈覆辙又如何,再来一次吧,像是很多年前他克制不住心动地吻向梁声,在梁声懵懂的眼神里请求对方给彼此的关系一个机会,重来一次,温心妥掌握了主动权,又把机会给了出去。
眼睛被吻得湿漉漉的,温心妥眨了眨眼看他,浴室里的空间不足,梁声把他压在洗手台,流连地吻着他的眼睛,嘴唇,整张脸颊被舔湿,温心妥的手掌插入他的发间,梁声松开咬住他的嘴唇,轻喘着气,看他湿透的刘海,手心托着他的后背,上面拂过热气,像沾满了无法控制情欲而流下的细汗。
梁声伸手将温心妥的衣服往上推了推,洗手台太小,温心妥往后倒,头磕到镜子上,埋进他衣服里的梁声有所感,抱歉地钻出来,把他往里带了带,温心妥的腿重新挂在他的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