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心妥收拾好东西上床睡觉,梁声去洗漱了,温心妥撑着眼皮等了一会,虽然他们睡觉之前闹了不愉快,但是温心妥平时都会等梁声躺下才会闭眼。

等来等去没等到人,温心妥才想起来自己说不想理梁声的事,狠了狠心,两眼一闭不管了。

温心妥迷迷糊糊之中感觉到他又凑过来,轻轻地环住自己,似乎又在量他的体温,无论梁声在被窝外多久,手脚似乎都不会冷多少,所以温心妥没有拒绝他,反而忍不住贴上去。

其实很多时候温心妥压根不需要因为和梁声闹不愉快而感到不自在,出门前温心妥看着跟在他身后,睡眼朦胧的某人,轻叹了口气,真的没必要,他估计都没有意识到昨天晚上温心妥已经对他的一声不吭发过脾气。

“我送你。”

梁声抬腿往前一迈,将温心妥的手抓住,放进了大衣口袋里,比温心妥的口袋暖很多,所以他没有挣扎,往前走了几步,温心妥问:“你送我做什么?”

梁声伸手将温心妥的帽子拉上,“我想送你,虽然昨天晚上没有发热了,但是你早上还没有吃东西,会有低血糖风险。”

“那只是意外。”温心妥解释,“我以前很少低血糖的。”

梁声转过头看他,温心妥被风吹得鼻尖红红的,声音闷重带了鼻音,梁声默不作声地把他的帽子拉得更低了。

温心妥晃了晃头,“看不见路了。”

他的羽绒服帽子非常大,可以完全把温心妥的头包裹住,而且很宽松,一带上就挡视线,温心妥一直把它当装饰,从来没有戴上的时候。

梁声轻轻地笑了一声,停在原地,很耐心地帮他把帽子的一角折起,才说:“心妥,我牵着你。”

温心妥低头,含糊地嗯了一声,不再出声,他租的房子离地铁站也要步行十几分钟,附近出行的人不算多,早上七点多的马路经常空荡荡的。

走了一半,温心妥又别扭地觉得不值得,梁声所谓的送他,不过是沉默地充当挡风盾送他去地铁站,而这短短的十几分钟足以把整个早上的秩序打乱。

温心妥无法理解,要进地铁口的时候终于开口说:“你在家睡觉不好吗?我觉得你没有必要送我。”

温心妥已经不怪他,慢慢地又开始心疼梁声做出的一些不值得的行为,尽管梁声的浪费与他息息相关。

梁声并没有在地铁口停下,反而随着温心妥过了安检,又进了闸口,也对他的问题进行了回答:“我现在每天只能看见你很短的时间。”

温心妥歪头看他,难道前两天晚上寸步不离黏着他的人不是梁声吗?难道他没有把二十四小时都分给梁声吗?简直难以理解,不过温心妥一向难以理解梁声,他们分手过后温心妥更加不懂了。

“昨天晚上是你自己很晚才回来。”温心妥已经在清醒的时间尽力地等了他,梁声总不能再倒打一耙。

“对不起。”梁声很快道歉。

“算了。”温心妥摇了摇头,他没有办法指责一个付出时间和精力来笨拙讨好自己的人,只是解释,“我还是要去上班的。”

如果不去上班,温心妥就会想东想西,虽然梁声现在对自己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依赖,但温心妥不确定这种状态会持续多久,梁声会不会很快又消失,他只有用其他东西填满自己,麻木自己。

“我知道。我可以送你过去,然后在猫咖店等你。”

梁声拉着他坐下,视线落了落,示意温心妥可以靠在他的肩膀上睡觉,温心妥盯着他的脸几秒,慢吞吞地把自己的帽子拉低,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肩头。

温心妥对猫咖店老板其实是梁声朋友这件事还有点难以消化,主要是两个人看上去就不是一个年龄段的,老板不是梁声叔叔,听到温心妥的提问还生气地红了脸,“我俩不像朋友吗!”

“我有那么老呢?”

“对不起。”温心妥觉得抱歉,忍不住反问,“所以你不是记得我的声音,是本来就认识我。”

又把老板问得哑口无言了。

梁声系着米色的猫咪围裙在打扫猫咖卫生,看见温心妥下班过来了,抬头看了眼挂在墙壁中央的时钟,已经十二点多了,他懊恼地说:“我忘记看时间了。”

这还是温心妥第一次看见与猫咪相处的梁声,几只脑袋圆圆的猫正围着他的脚边转,梁声拿着东西起身,猫依依不舍地跟着他出围栏。

“你在做什么?”

“喂猫。”梁声把盆子放到一边,“还有帮他们洗碗,收拾一下卫生。”

“喔…”温心妥跟着他走,梁声的手机放在一侧,被脱下的围裙盖住,温心妥多看了几眼,发现梁声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那个手机,似乎根本没想到要拿过手机这回事,很快把视线挪过来,落到温心妥身上。

梁声问:“我做了菜,要不要吃?”

菜谱被换了,梁声手写的纸质菜谱上多了几道清淡的家常菜。

温心妥看了一眼,立马拒绝:“不要汤。”老啊姨群追更68*5057⒐6⒐

梁声一只手撑在桌面上,弯腰低头看他,很轻地笑了一声,“明天开始点可以吗?今天已经做好了。”

虽然是菜谱,但也轮不到温心妥选择,清炒芥兰,焖排骨和莲藕汤被端上桌。

“老板没骂你吗?”温心妥说,“你破坏了他的菜单。”

“没有。”

梁声坐在一边,握着他的一只手腕,盯着他吃饭,小声说:“其实我有他的把柄。”

温心妥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吃到一半终于忍不住晃了晃手,问:“为什么一直抓着我的手?”

甚至还一直盯着他吃饭,前两天他发烧时,梁声也是这样盯着他吃饭的,但现在温心妥已经好多了。

听到他的话,梁声才低了低头,温心妥虽然手腕很细,但皮肉软软的,摸起来很舒服,而且温心妥很少有真正拒绝的时候,绝大多数时候安静地把手放在原地,任由梁声做什么都可以的样子。

就像现在,温心妥嘴上说着拒绝的话,神色好像冷淡的样子,但耳尖红红,板着脸不是因为讨厌,而是因为别扭。

做猫时他观察温心妥的时间多了一点,也慢慢发现了温心妥的一些口是心非,他从一开始的似懂非懂,到试探性地继续进行温心妥嘴里所讨厌的行为,直到最后才敢慢慢地相信那是温心妥的心口不一。

温心妥就是这样的人,想要的东西不好意思说,不需要的东西不好意思拒绝,真正拒绝别人是温声细语,脸上带着淡淡让人感到亲切的笑容,别扭时反而声音冷下来,语速都比平时快一点。

梁声眨了眨眼,握着他的手贴到脸颊边,嘴上说着对不起,却依旧不改的样子。

温心妥已经习惯,之前那只猫就会用尾巴圈住他的手腕,温心妥赶也赶不走,只能认命地让它团在自己的腿上,从而练就一只手吃饭也不会不舒服的技能。

“算了…”温心妥看了他一眼,没再做什么挣扎,低下头继续吃饭,“反正你就算说了对不起也不会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