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允川昏迷的?时候他可以随便将人丢在一个地方,可现在他醒了,不能?再让人直接躺地上了。

等白允川洗碗回来?,刚一进门,就看?见?李映池正拿着一床竹席在卧室里比划。

白允川就站在暗处看?着李映池在卧室不断忙活,一言不发,直到李映池将那床竹席放到地上,他突然开口:“池哥。”

“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总觉得?……自己身?上少了点什么东西。”

在无比安静的?环境下,白允川说话的?声音,与这句话中的?所包含的?意思,在李映池的?耳朵里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

李映池心脏紧缩,全身?明显猛地抖了一抖,铺竹席的?手顿时僵在空中,干巴巴地回答道:“没有啊。”

若是一开始的?时候,白允川也?许就信了。

可今日他在田间?所听?到的?话语和此时此刻李映池的?模样,每一个细节都在清楚的?告诉他,李映池在对他说谎。

“是吗?”他又问,语气冷冷淡淡,听?起?来?有些不近人情。

“不然呢?”李映池嘴硬道,背对着白允川的?睫毛狂颤。

片刻,他强撑着转过身?,准备再说几句话来?掩饰自己的?心虚,可当他对上白允川的?视线时,整个人却顿在了原地。

屋内只燃了一根蜡烛,大门敞开着,男人背对着月光半靠在木门上,深邃的?面容被黑暗笼罩,在烛光下明明灭灭,只有一双冷若寒霜的?眼眸映着微弱光亮,正紧紧地盯着他。

那一瞬间?,李映池感觉自己就像被狼咬住脖子的?羊羔,动?弹不得?,无处可逃。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声音却似被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反倒是眼周处猝然红了。

他自己看?不见?,白允川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那抹红意从眼睑处一直染到眼尾,轻盈的?眼睫似散落的?鸦羽微微颤抖着,其下透亮的?眼眸里渐渐蓄起?了一汪湖水,若隐若现,波光粼粼。

不知为何?,白允川突然觉得?心头痒得?不行。

这感觉来?得?莫名,他缓了缓,又不依不饶地逼问:“真的?吗?你确定没有骗我?”

这边话音刚落下,那边一滴晶莹透明的?泪珠也?顺着李映池的?脸颊落了下来?。

咄咄逼人的?男人顿时愣住了。

正在组织语言的?李映池察觉自己脸上微凉,一摸,触得?一片水光,下一刻,他鼻子一酸,泪水再也?无法止住。

他坐在地上小小声地哭了起?来?,漂亮的?脸蛋被眼泪弄得?湿漉漉的?,睫毛也?黏成几缕,眼尾哭得?艳红,抽抽噎噎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都……呜呜……说了没有……”

白允川这下再也?无法保持冷漠了,他有些手足无措地蹲在李映池身?旁,声音放轻:“你哭什么?”

“呜呜……”

“不是,你别?哭啊,我没别?的?意思。”

“呜……我没哭,都是因为你太凶了呜呜……”

“你别?哭了。”白允川妥协般地伸出手,轻轻地擦了擦少年挂在眼边的?泪珠,“我错了,我不说了,我没想凶你。”

“池哥,我真错了。”

本以为道了歉李映池就能?止住眼泪,可谁知白允川手下没个轻重,擦得?李映池眼尾又红了一片,哭得?更凶了。

白允川只得?一边哄着人,一边去接冷水给他敷眼睛。延删厅

“我今天中午还?给你送了饭,你就是这样想我的?呜……我明天不给你送了。”

“是我不对,是我辜负了池哥的?好意,我错了。”

“你今晚就、就睡地上。”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直到李映池抽泣的?声音渐弱,乖乖在床上睡下后,白允川才终于闲下来?,睁着眼躺在了李映池旁边……旁边的?地上。

泥巴地上只铺了层竹席,和睡在石头上没什么区别?,这就是李映池给他打的?地铺。

一躺上去,白允川便觉得?哪哪都难受,可他刚把人惹哭,现在根本不敢反抗。

李映池一夜好眠,反倒是白允川思绪万千直到凌晨才睡着。

第二天,白允川和昨天一样早起?去田里干活。

白允川自知昨日惹了李映池生气,今日不会有人给他送饭,自己自带了点干粮。

忙到中午,白允川赤着上身?走到田边,准备休息一会吃点东西,他刚起?身?,就发现一个有些眼熟的?人正路过这儿,看?样子是要往南边走去。

可那边只有李映池那一户人家。

白允川眯了眯眼,大声唤了一句:“喂,你这是要去哪?”

徐子昂迎声望过去,见?是一个陌生男子,有些疑惑:“你是在叫我?”

“嗯,不然呢?”白允川挑了挑眉,看?向他手上提着的?袋子,又问:“你往那边去,是要去干嘛?”

徐子昂有些语塞,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又来?到这,平时他几乎半个月才会来?田平村一次,可昨日见?了李映池之后,他便一晚没睡好觉,睁眼闭眼全是李映池的?身?影。

天还?没亮,他就上山猎了几只野味,收拾干净后便提着这一袋子肉出了门。

本来?他娘就不待见?李映池,若是娘知道他拿这么多肉去找李映池,绝对不会再让他跟李映池来?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