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干柴的消耗他便没有太放在心?上,就连快用完了也没有发现。

现下要用了,才察觉自?己处境的窘迫。

但这个?时候再去拾些干柴有些不?太现实,李映池犹豫了片刻,敲响了隔壁的门。

“苏言澈,你在吗?”

打开门的时候,苏言澈脸上的表情还?有些不?敢置信。

很快,他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妥,表情努力保持正常,他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李映池:“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

李映池简单地?总结了一下自?己的现状和需求。

苏言澈听罢,理解地?点了点头,“先生不?如就到我家来吧。”

害怕李映池会误会什么,他还?解释了自?己会这样说的原因,“我刚从地?里回来,想着晚点要冲个?澡,就顺手烧了一锅……先生不?嫌弃的话,就到我家来洗吧,正好我去柴房搬些干柴送去你家。”

越说越紧张,苏言澈硬朗的面?容渐渐泛起了红意,但在那小麦肤色的掩盖下,并没有让青年发现。

李映池正难受得厉害,听他说有现成的水自?然不?会拒绝。

因为有些脱水,他伸出舌尖润了下嘴唇,不?住地?扯着自?己的领口,红唇半张,“我怎么会嫌弃,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在小先生的眼?里,他们是互帮互助的好邻居,只是洗一个?澡有什么关系的。

难道相同的屋子构造里还?能?有什么天差地?别的东西??

“嗯。”苏言澈僵硬地?点了头,转身去舀水,“我去给先生准备一下。”

其实李映池就算不?说出自?己前?来的目的,苏言澈也能?看得出来一二。

纤长的黑色羽睫湿漉,浅棕色的眼?眸蒙着层水雾,汗珠从那颗嫣红如血的小痣上滑落,滚入他汗湿的衣领之?间,锁骨深陷。

辛苦劳作过后的小先生模样糟糕透了,但依旧漂亮得不?成样子。

也比平时更为让人移不?开眼?。

他已经很久没能?这样面?对面?长久地?勾勒先生的面?容了,他们有多久没能?见面?了。

苏言澈意识到了一些改变。

那些改变是他无法逆转,尚未有能?力去阻止的改变。

他一直都?知道,小先生与自?己日?渐疏离,是因为先生有了更好的朋友。

苏言澈总觉得小先生是这个?季节里温和平淡的湖泊。

湖面?上总是飘落着几片枯黄色的落叶,偶尔是红艳的一片,风过也会让他漾起波澜,但始终会变回原样。

可他是那样的神秘深邃,又在阳光下有着令人心?驰神往的澄澈,没有人能?够不?为他停驻。

而自?己太过差劲,只是来往众人之?中,最为不?起眼?的一个?。

或许出现在小先生的身边,便是他此生花去了所有幸运换来的奖励。

善良单纯的小先生不?知道,眼?前?的人是如何在脑海里不?断回想着他的模样。

放好了水,苏言澈得了抱着换洗衣物过来的小先生一声清甜的道谢。

他几乎是痴迷地?听着里面?不?断响起的水声,淅淅沥沥。

那间浴室是他每天都?会去的地?方,充斥着他买回来的劣质皂角香气?。

他在那曾闭着眼?,想着先生的模样,做过无数次令人唾弃的幻想。而现在,那里面?正站着他幻想过无数次的人,与他一样,褪去了衣衫。

只一墙之?隔,没什么特殊的空气?在此刻似乎变得甜腻异常。

苏言澈狼狈地?离开了自?己的家,去往柴房给小先生搬起几捆干柴。

数量大致清点了一下,确保这些足够小先生度过渐冷的秋季,和即将到来的冬季。

不?太好意思麻烦别人太久。

平时洗澡经常花上半小时磨蹭的小先生,匆匆洗掉了身上的脏污就擦净了身子。

半湿着发,李映池从屋子里走?出来。

“苏言澈,我洗好了,你……”

话音断在与华衔青视线相触的瞬间,李映池猛地?睁大了眼?眸。

或许是因为此时尴尬的站位,令他的心?中无端生起了一丝慌乱。

华衔青一身黑袍身姿颀长,正站在他的院子门前?保持着敲门的姿势,而他站在苏言澈的门前?,浑身带着沐浴过后的温热水汽,发丝湿润,衣衫凌乱。

被迫卷入这奇怪氛围的另一人。

苏言澈才放下刚背过来的几捆干柴火,还?未回头就感受到了一丝寒意从背脊处传来。

他回头,要是眼?神足以化为实质,恐怕他此时已经死于华衔青的眼?下。

苏言澈木讷地?站在了原地?。

他知道,这个?人就是华衔青。

那位令李映池与他相处时间变得越发短暂的根源,镇上有名的第一富商。

动动手指,就能?够给出比自?己好无数倍的条件去讨好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