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能忍,”沈淮安收起家信,将许衍之搂紧怀里,“是父王和我都觉得没必要跟他们?争。”
许衍之身体是冷的,沈淮安拿来一个手炉塞进他手里,又帮他将狐狐裘披风紧了紧,才接着说:“这天下,只要疆土不?失、风调雨顺、百姓也能?*? 够安居乐业,谁来做主子都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这些年?,老皇帝越来越糊涂,不?但不?守疆保土,还处处打压忠臣良将,眼里只有那点权势,根本不?顾百姓死活。”沈淮安说,“他那几个儿?子更不?必说,根本没有一个可用之才,这样的皇帝,终会让大乾万劫不?复。”
“所以,平西王真的早就有了谋反之心?”许衍之被沈淮安按在怀里,说话时不?得不?仰起头看他:“这样说来,老皇帝整日因为平西王寝食难安,也不?算多虑。”
沈淮安低头看着许衍之的面容,由于许衍之深重剧毒,他的面色是一种病态的苍白,这样却更趁得他的薄唇嫣红,像一株熟透的樱桃,让人忍不?住去采撷。
沈淮安没有委屈自己?,寻着心意便低下头吻了上去。
身体里两种剧毒交战,已经让许衍之耗去了大半心力,此时就是回应沈淮安,都觉得力不?从心。
许衍之的唇冰凉似雪,甚至还有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颤抖。
沈淮安心疼不?已,却又无能为力,只有抱紧他,再抱紧一点,用自己的身体温暖他。
他吻得小心翼翼,一点一点的舔舐,轻轻的碾磨,只求对方能感觉到?一点点温暖。
一吻毕,沈淮安面不?改色,许衍之却已气喘吁吁。
沈淮安埋首再许衍之的脖颈间?,沙哑的嗓音说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许衍之听出了他话音中的哽咽,轻轻拍着沈淮安坚实?地背,轻笑?着安慰他:“路是我自己?选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呢?要真说对不?起的话,也该是由我来说。”
他捧起沈淮安的脑袋,强迫他看着自己?。
沈淮安不?自在地眨了下眼睛,许衍之才看清,原来沈淮安的眼中已然有泪。
“承澜,对不?起,以后的路我可能不?能陪你走了。”
沈淮安刚要开口,许衍之深伸出一根手指按在他唇上,制止他说下去。
“承澜,答应我,将来……不?要忘记我,但也不?要折磨自己?。”
“承澜,我希望将来的每一天你都喜乐平安。”
大颗的泪珠顺着沈淮安的脸颊滑了下来,落到?许衍之的手腕上。
许衍之笑?着,帮他拭去眼泪:“好?不?好??”
沈淮安拿开许衍之的手,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不?好?。”
他嗓音沙哑,说:“没有你在身边,你要我如何喜乐?”
许衍之仰头亲在沈淮安的眼睛上:“对不?起。”
沈淮安将人重新搂紧怀里:“我不?要对不?起,我只要你。”
*
许衍之高估了自己?,毒物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他已经没有心力去想什么?朝堂、什么?百姓、什么?赵氏,所有的一切都不?及眼前的人重要。
许衍之清醒时,看到?两旁群山林立、树木繁茂,空气中水汽潮湿,想必是到?了潮热之地。
由于体内毒素作祟,许衍之畏冷,倒不?觉得炎热。
可沈淮安即使?抱着他这副冰凉的躯体,却还是湿透了衣衫。
“我们?要去哪里?”
沈淮安将许衍之披风紧了紧,才说:“快到?了,我们?要去的地方叫不?庭山,我师父在那里,他肯定有办法救你。”
“你师父?”
不?怪许衍之意外?,饶是两人从前无话不?谈的,如今更是心意相通,可沈淮安从来没有跟他提过,他有一个师父,还隐居在如此神秘的地方。
“或许你听过‘无名叟’这个名字。”
“无名叟!”许衍之瞬间?等大了眼睛:“神医无名叟!竟然是你师父?”
“对。”沈淮安点点头,继续解释道:“我进京之前都是跟着师父学艺的,他老人家无论是武艺、用毒还是医术,都堪称绝世。当初他收我为徒,让我自己?选择,我选的是武艺。”
沈淮安叹了口气:“我现在只恨我当初为什么?没有选医术,这样,我的月白兴许能少受些罪。”
许衍之拉着沈淮安的手舍不?得放开,自己?中的毒自己?知道。
他已经寻遍天下名医,他知道此毒无解。更何况他贸然启用那个以毒攻毒的方子,虽然留住了一条命,却也伤了根基。
若是他能早些找到?无名叟,或许还能捡回一条命。
现下,恐怕大罗神仙来了,也难救他。
许衍之能感受到?沈淮安心中的期寄,可到?时候真见到?了他师父,期望破灭后,他又当如何呢?
“承澜。”许衍之唤他。
“嗯?”沈淮安汗湿了后背,可他的胸口被许衍之靠着的地方却是冷的,他紧了紧怀里的人,问他:“怎么?了?”
“你答应我,等见到?了师父,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要你好?好?活着?”
他描摹的沈淮安手背的青筋,说:“你说有我你才能喜乐,那我便求没有我的时候,你能平安就好?,我会在天上……”
许衍之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淮安堵了唇。
“不?许胡说。”沈淮安一下一下啄吻着许衍之,“不?会有那么?一天,你相信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