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激烈动作之下,萧元鹤已是满身汗水,他困兽似的,眼睛通红,赫然被沸腾的情欲逼到了极致。

萧元鹤不期然地又想起了萧元悯,想他二哥修长挺拔的身体,想他执笔时骨节分明的手指,他记得他二哥手腕内侧生了颗痣,小而红想吻,想将那颗红痣含在口中。他好似闻着了萧元悯的信香,他二哥性情平和冲淡,信香也是温和的,是淡淡的松柏木质香,宽和包容。

萧元鹤咬紧了牙,将手探了下去,欲望是罪孽,在这情海炼狱里,萧元鹤好似被一寸一寸地烧化了,每一寸皮肉都在渴求着被触碰,被拥抱,抱得再紧一些。

“……二哥,”这两个字浑浑噩噩里一出口,萧元鹤嵴背蹿过悖德的尖锐快意,他疯了,他肖想着自己的哥哥。可这感觉又如此让人沉醉,萧元鹤指掌汗湿,摸索着自暗格里取出一块青玉雕就的云纹玉佩,这是他十五岁那年生辰时,萧元悯送他的。

萧元悯也有一块,同一块玉料,出自同一个人的手。

萧元鹤仰躺在凌乱的床上,白生生的齿衔住那块玉,长发已经汗水浸透,舌尖贪婪地舔着那块玉,好像在舔舐什么爱极了的东西,发出湿漉漉的舔弄声。玉不过片刻就湿透了,他的嘴唇已经红得不像话,一只手握着那块玉将它探入了要褪不褪的裤中,“二哥……萧元悯。”

蓦地,他仰直脖颈,短促地喘息了几声,身体如崩塌的桥梁,一下子软了下去。

9

情期煎熬,萧元鹤在混沌里对萧元悯极尽他对情事的想象,真的渴求一个人时,如何要他,爱他,似乎就成了与生俱来的本能。

萧元鹤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会如此渴望萧元悯,会对他怀着这样肮脏可耻的欲念,让人心惊。

萧元鹤想,要是他二哥知道了,只怕要骂他无耻,即便不对他动手,以后也会畏惧他如虎狼。

可怎么办呢?

他想要他,只想要他。

五日情期的欲海沉浮,萧元鹤生生捱了过去。再见萧元悯是在第六日,他来寻萧元鹤。

下人在修整窗棂,萧元鹤袖着手,面无表情地看着,像是在看拆下来的窗格,又像透过窗子看向院中的芭蕉。

“小鹤,身体可好些了?”萧元悯问他。两日前他曾来寻萧元鹤,却被楚侧妃拦住,道是萧元鹤得了风寒,让他改日等萧元鹤好些了,再让他去见他,萧元悯只得作罢。

萧元鹤抬起眼睛看着萧元悯,轻声说:“好些了。”

“劳二哥挂念。”

萧元悯敏锐,隐约觉出萧元鹤今日有些不对劲,有些心不在焉的,客气疏离得过分倒也算不上过分,萧元鹤在别人面前一贯如此,鲜少这样对他。

萧元悯竟有些不习惯。

萧元悯说:“过几日父亲想办击鞠赛,小鹤,你去吗?”

萧元鹤道:“二哥会去吗?”

萧元悯笑笑,说:“自然。”

萧元鹤点头道:“我去。”他说得如此不假思索,好像是因着他去,自己才去的,萧元悯恍了恍神,心里那点不适就不见了踪影。

突然,一个小侍捧着一盅黄汤走了进来,萧元悯扫了眼,是个中庸小侍,脸生,随口就道:“你身边的枕墨呢?”

萧元鹤说:“告假回家了。”

他目光落在那种药上,垂下眼睛,抬起那盅药眼也不眨就灌了下去。萧元鹤脖颈修长,肤色白,线条流丽,玉也似的,极合握在掌中细细地把玩。

萧元悯错开眼睛,萧家人都生得好,楚侧妃是玉安一顶一的美人,萧元鹤承袭了其母的姿容,若非性子太冷,只怕不知要招多少坤泽喜爱。旋即,萧元悯后知后觉地想,小鹤……好像常喝药。这不是萧元悯第一次见萧元鹤喝药了,这个年纪的天干,又是自小习武,身体正当结实,怎么会三天两头的喝药?

萧元悯说:“这是钟大夫开的方子?”

钟大夫是信王府中专给主子看诊的大夫,萧元鹤抬起脸,嘴唇湿润,道:“母亲寻的大夫,”他顿了顿,若无其事道,“调养身子的。”

萧元悯蹙了蹙眉,道:“好端端的,怎的用得上一直调理身体?”

萧元鹤没有说话。

兄弟二人又说了会儿话,萧元悯便离开了,将出门时,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今日萧元鹤屋中燃的香,比以往更是馥郁,其间竟隐约能剥离出几缕异香那是萧元鹤的信香。

击鞠又称打马球,历来为大梁士族所推崇,信王好击鞠,萧元启等人自小研习,自也是个中好手。

玉安就筑有偌大的击鞠场,赤旗猎猎,又是个初夏的好天气,击鞠场上骏马打着响鼻,尾巴轻甩,蓄势待发。信王年轻时常下场亲自参与击鞠,而今年纪大了,便高坐榭台观战。

这一回却和往常的都不一样。萧元悯和萧元启是亲兄弟,二人总是一队的,这一回二人却分了开去。萧元启别的或许不行,击鞠却是信王亲自教出来的,最是出挑,他说今日要和萧元悯切磋一番。

萧元悯身边是束着红色抹额,一身鲜亮红色劲装的萧元鹤,萧元瑞不起眼,被归入了萧元启一列,两队人马如常寒暄了一番,便各自上了马。

萧元悯对萧元鹤说了声小心。

萧元鹤看了眼萧元启身后的人,俱是玉州士族,当中有两个也是击鞠场上的常客。

萧元悯知道萧元启今天想赢他,他也无意赢萧元启,可怎么个输,却比如何赢更讲究。萧元悯来前就和萧元鹤说过,这场击鞠赛他不会赢,萧元鹤不是蠢人,自是明白其中缘故。他不在意输赢,能和萧元悯在击鞠场上并肩作战,于他而言,已经是再好不过。

尽管他心里想要萧元悯赢。

这是一场苦战。日头渐高,驭马疾驰在广阔的球场之上,小小的一颗马球辗转于球杖之下,腾转运动如流星。日头渐高,击鞠场上气氛渐趋热烈,双方僵持难下,都是弱冠上下的年轻天干,正是年轻气盛,眼见两队得分相仿,当中一人求胜心切,竟在萧元鹤将马球一杖送至萧元悯身边,他将将抬杖挡住马球,正要击球过球门时,横生出一支球杖击向萧元悯胯下骑的枣红骏马。

“二哥!”萧元鹤无意间看得一眼,脸色骤变。

那方萧元启听得惊呼,也看了过去,“阿悯!”

萧元悯身下骏马吃痛顿时昂起长蹄,发狂似的跑了起来,他一击落空,另有一支球杖拐了球,将马球送入了球门。可无人在意,所有人都教这一变故惊呆了。萧元悯伏下身子,竭力制住奔腾的骏马,所幸他马术上佳,反应又快,不曾被马掀了下去。

等马渐渐慢下来,萧元悯一翻身下马,只觉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得移了位。萧元鹤一直骑马追赶,见萧元悯稳住了马方长松了一口气,顾不上其他,下了马就扶住了萧元悯,“二哥,没事吧。”1ˋ长褪咾啊咦”制〉作

萧元悯脸色有些发白,摇摇头,道:“不碍事。”

萧元启也赶了过来,紧张地看着萧元悯,他虽想赢萧元悯,却从未想过让他出事,“……阿悯。”

萧元悯对他笑笑,道:“大哥,我没事。”

萧元启张了张嘴,可又实在不知说些什么,转头就狠狠踢了拿球杖击萧元悯马的那个世家子,道:“谁让你”话没说完,一道身影已经越过他,直接将那人按在地上,拳头就用力砸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