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潜凉凉的耳朵尖无意识地压在商函的颈根,商函看着后视镜里只有一点点的关潜,手伸向后,捻了捻关潜的耳轮。

商函的指尖干燥温暖,关潜被搓得很舒服,就没躲,脑袋顶着商函的背,懒洋洋地问:“干嘛啦。”

“你耳朵好凉,很冷吗?我把外套给你。”

“现在不冷,没事你穿着吧,我吃完饭就热乎了。”

“抱歉,让你等久了。”回想起前下遇见的人,商函见到关潜后变好的心情又迅速降到了最低点。

关潜听出商函语气的变化,从背后抬起头,下巴搁在商函的肩上:“怎么了?”

商函眼向下垂,只能看见关潜柔软的发顶,他忽然有一种摘下头盔,跟关潜脸贴脸的冲动,但那冲动只在脑内晃动了几秒,商函很快将它甩掉了,轻捏着关潜的颊肉:“没事,就是被讨厌的人耽误了时间。”

关潜瞬间了然,不再言语,抖掉了商函的手指,重新缩了回去:“你当时换宿舍就没考虑好,现在简直后患无穷,后悔不?”

“嗯…现在不后悔。”商函启动车子,声音跟发动机的声音混在一起,“你知道,我可以随时换宿舍的。”

“特权阶级,了不起。”关潜咬着饭团,想象了下商函搬走后的情景,有一点淡淡的忧伤。

“你不问我为什么不后悔吗?”

“神经啊,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关潜真是受不了商函这随时随地煽情的性格。

“你害臊什么呢?”

“你小子跟我耍心眼呢,”关潜拧了下商函的腰,因为体脂率低,商函腰间没有囤积着的软肉,他每次都只揪起点皮,“我就是自恋怎么了,你就说是不是因为我吧。”

“是。”商函轻笑了一下,“你这不叫自恋,叫有自知自明。”

“哥,有你这么夸人的么,咋这么不中听呢。”

“不中听吗?那重新来一次。”商函压低了嗓,声音被风送入关潜的耳朵里,“能够认识你,让我觉得换宿舍是我入学以来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虽然早有预料,但关潜还是听红了脸,他低着头咬着饭团,不说话。

“这次中不中听?”商函根本不体会他的沉默,还在不依不饶地追问。

“烦死啦你,你不知羞。”关潜锤了商函一下,“中听中听,我感动坏了,都要哭了。”

“说假话才要害羞,说真话为什么要害羞,你思想有问题。”

“你真是……”关潜哽住了,但暖流却在胸口弥散,他轻叹了口气,很含糊地说,“商函,你这样会让我羞愧的。”

“为什么?”

“你对人太推心置腹了,跟你相比,我显得心眼太多,太不真诚啦。”

关潜吃完早餐,都没等到商函的回话,他戳了戳他:“诶,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在思考你话里的漏洞。”

“哦?那你怎么反驳?”

“你心眼确实太多,顾虑的事情太多,但这不是坏事,可以更好地保护你自己。可是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在面对我时,能更轻松一点。”

“还有,没有对人推心置腹,只有对你,关潜,除了家人外,我只对你透明。”

第37章 | 第

62

关潜把自己的脸埋在商函的卫衣帽子下,隔层内的温度比其他地方要高,关潜脸上的热意持续攀升,稀薄的氧气流量让他的脑袋昏沉沉的,关潜冷静无果,又钻了出来,额头抵着商函的头盔。

“你真是我认识的商函么?嗯?”关潜冲着商函被头盔压住发尾吹了口气,“我那么大一个冷漠嘴臭酷哥哪去了。”

“我夸你两句你就得意忘形了是吧,说谁嘴臭呢。”

“我错了哥,你口齿伶俐可以吧。”

“那是远远比不上你伶牙俐齿,这边喊人‘宝宝’,那边叫人‘少爷’,石头被你一叫唤都能从里头蹦出个孙行者来。”商函拿腔拿调的,这会话又刻薄起来。

“我服了你怎么突然内涵我,”关潜抬起头,很无语,“你这张嘴咋这么极端,不是毒舌就是煽情,就不能正常说话吗?到底是谁教你说话的,我必须叫他去看一百遍《中庸》。”

商函嗤笑了下:“关老师,我叫人给教坏了,您说话好听,您教教我呗。”

“担不起担不起,夏矜时说话更好听,你去请教他吧。”关潜学着夏矜时,将腰一塌,双手攀在商函肩上,贴在他耳边,声音绕出十八弯,把嗓子捏得细细的,“函哥~”

商函鸡皮疙瘩爬了半个身子,另外半个身子却是叫关潜喊酥了,被关潜的呼吸扫过的耳根发麻。

他笑骂了一句:“再发颠我把你丢下车啊。”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哥,我发发颠而已,你就放过我吧。”

“这回怎么不叫函哥了?”商函顿了下,声音沉了沉,“再叫一声。”

“干嘛啦,我不要。”逗别人时,关潜什么浑话都说得出来,但一旦对方反客为主,关潜反倒难为情起来。

靠近教学楼,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关潜从商函背上起来,身子往后挪了挪。

后背上的重量与温度消失,商函觉着自己的心里也跟着轻了一块。

“前下不是叫得欢吗,现在不好意思什么。”关潜退一步,商函就要往前逼近两步,关潜越是不敢听,他就越要把他往羞处说。

车还没停稳,关潜一跨腿,先跳了下去。

他哼一声:“我懒得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