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潜以为他会再装一装,谁想夏矜时就这样结束了,注意到关潜在看他,夏矜时下颌下压,给人一种柔顺的臣服感,他媚媚向关潜抛去一个眼神,但被池宴礼阻断了。

夏矜时挤出媚态时,边侧的上眼睑会向内压,当边侧放松外扩,眼睑低落压迫目内眦,媚意的眼神就变得阴冷。

关潜又从夏矜时脸上看见了那一闪而过的危险的神情。

他不敢再看他们,注意力全放在其他同学身上。

阳明的院所分得并不详细,只是笼统地设立了世族院、科研院、艺院与技院

组里除了池宴礼和商函之外,都有自己的同班同学,组长陈百华和关潜是预科班,夏矜时和宋旭一是表演系,卢敏中和姜颖属于技院生计班,坐在关潜身边的女生叫汤棠,和另一名男生黎明一同来自医学院。

而关潜也发现一件事情。

关潜坐在汤棠的右侧,她的左侧坐着同班同学黎明。黎明边上,也就是长桌的最里坐着夏矜时的同班同学宋旭一。

桌子的另一边,陈百华坐在五人座的中心,技院的两人一起挨着坐在她边侧连着的两个位置上。

关潜报道的时间比班级的同学要晚,所以他既不认识同班同学,同班同学也没见过他,更何况性别不同,陈百华不跟他坐一块理所当然。但宋旭一和夏矜时不仅都是男生,还是一个班的人,为什么不商量坐一块呢?

更奇怪的是,自夏矜时进来后,宋旭一就没有看过他一眼。

他们进门引起注意时,宋旭一看的人也不是夏矜时,而是自己。

夏矜时的人缘或许很糟糕。关潜脑中不由浮现出这样一个想法。

关潜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跳,不好的预感忽然笼罩在心头。

他头低得更厉害,脑海中闪过很多不连续的片段,很多人的影子出现,关潜觉得自己好像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

将所有人的班级与专业统计好,陈百华把截图发到了小组群中。

“结课考试的形式是舞台剧,敏中精修发型设计,姜姜长于服饰剪裁,舞台妆造交给你们两负责可以吗?”陈百华开始做一个简单的任务划分。

“没问题。”

“那今天实践课上,我们当务之急是确定好舞台剧的选题,这样敏中和姜姜才好开始准备。大家有什么想法吗?可以先确定出一个时期,然后再选具体事件。”

陈百华话音刚落,夏矜时就举起了手,咬字慢且清晰:“帝州的惶馁。”

商函闻言,总显得困倦的眼睛上抬,锋锐地看了夏矜时一眼。

陈百华和池宴礼也投去意味不明的目光。

包括关潜在内的六人面面相觑,夏矜时所说的内容对于他们来说太过陌生。

“下等民的政变,帝州的惶馁。”商函翘起腿,黑靴上的铆钉泛着银光,“好啊,很有趣,我赞成。”

池宴礼看了看状况外的关潜,回忆起贵族之耻中某些隐秘的片段,他双手交叉,拇指轻托着下巴,眸中藏起些暗色。

“我也赞成。”

第19章 |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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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州的什么?”汤棠小声地问黎明。

黎明摇摇头:“没听过。”

宋旭一摆弄着通讯器,卢敏中和姜颖也迷茫地看着对方。

关潜顺着声去看池宴礼,池宴礼身上装了雷达似的,关潜眼神才游过去,他的眼睛就追了过来,把关潜吓得飞快垂下头。

陈百华转着手腕的镯子,很轻地问了句:“你们确定?”

“你害怕?”商函挑挑眉。

陈百华浅浅笑了一下,温和道:“你们都不怕,我怎么会怕呢。”

“非常特别的选题,出于个人兴趣,我会赞成。”陈百华合上光脑,“但这是小组合作,对于公示作业来说,这是很敏感的话题。”

夏矜时微微眯眼,唇珠压迫着下唇。

“我先解释一下什么是帝州的惶馁。”陈百华声音清晰地在示教室回响,众人停止了窃窃私语。

“惶恐的惶,气馁的馁,帝州,是奥于项时期的帝国主城,也是现在的帝景州。”

“奥于项时期?”黎明举手,“最后的国王奥于项,残酷的暴政引发平民政变,自此,帝国制与联邦制的交替。所谓帝州的惶馁,有关那场著名的景枢革命?”

陈百华点点头,又摇摇头:“准确来说是景枢革命的导火索。”

“逐渐走向没落的王公贵族,知道历史的必然走向无法逆转,变本加厉的暴行发生在整个帝州,无数的下等民被屠杀,奥于项末期,帝州的别名是地狱州。”陈百华的语气逐渐变得严肃,“由下等民组织的反帝国暴政革命失败,帝州的惶馁不是贵族的惶馁,而是百姓的惶馁。”

联邦通用的历史书上,讲了奥于项时期的暴政,讲了景枢革命的壮烈,但在有限的篇幅之内,一些失败但又不足够惨烈的事件便不够资格被书写进官方教材。

“诶,搜到了。”汤棠讶异地说。

光脑非常容易地检索到了相关的资料。

关潜点进第一篇,粗粗看完,心情有些复杂。

被掩盖的,有反骨宣传,被记录的,有万民缅怀。

都不属于的,便是一栋无人问津的破屋,既不会被声张,也不会引起好奇,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被人遗忘。

帝州的惶馁从来不是秘密,它是被大众遗忘的史实,一些不光彩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