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1)

32.鱼跃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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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辈子陈淮安都忘不了罗锦棠嫁给他的头一夜, 剥去衣服后的那种震撼感。本朝时兴溜肩细腰的瘦美人儿, 但那时候的罗锦棠可一点也不瘦, 非但不瘦,还颇有些肉感。

丰盈适度, 白嫩娇艳,双手捂着猩红面的肚兜儿,她咬唇笑着,秋水般的眸子忽而飞扫到他身上:“人都笑我胖呢, 还有人说我是个白虎, 你觉不觉得我胖,要不要看看,我究竟是不是个白虎?”

在整个渭河县眉高眼底挑了整整三四年也挑不到房可心妻室的陈淮安摩搓擦掌, 就把她给压到了床上。

白虎不白虎的陈淮安不知道,但他确定的是,世间再没罗锦棠这样面白肤软, 让他连命都愿意搭上的尤物儿。

一次流产让她迅速的瘦了,打头一回流产之后, 直到她死的时候, 就再也没有回到少女时的那种丰匀肉感过。

说到底,这都是他不节制惹的祸。

葛牙妹到底不放心, 也挤了进来, 站在门边问女婿:“那东西, 你到底怎么处理的?”

陈淮安见罗念堂也歪在他娘的身边听着,便知道这一家子人都到齐了。

他道:“从此之后,无论谁来问,你们都得一口咬定,孙乾干说自己要去陈家村出诊,带着药箱子走了,除此之外,别的话多一句都不能说。

万一官府追查到这儿,只要找我就可,万事由我顶着。”

葛牙妹不敢相信,犹豫着道:“那可是一条人命,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咱们家总得有个人去赔孙乾干的命,我去,我去就好。你们皆是孩子,不懂事,说到底是我这个做娘的没有管教好女儿。”

“你去?”陈淮安道:“你大概不懂,这种事情只要传扬出去,人们都觉得那是你的错,你死倒是能抵一条命,但念堂和锦棠两个这辈子在渭河县就无法做人了。”

正是这话,一个妇人叫人欺负了,非但无人替她叫屈,就连她的子女都要受人唾弃,侮骂,一生不得安然。

陈淮安再道:“我估计明日孙家就要来人,这事儿我当能摆平,三缄其口,从此不要再想那个东西,安心过你们的日子吧。”

到底陈淮安狐朋狗友多,能量大,葛牙妹虽半信不疑,但到底女婿是最大的靠山,为表对女婿的感激,下楼烧菜去了。

丈母娘的手艺,薄而筋道的韭叶面条,配着木耳、黄花菜和咸肉炒成的肉臊子,另有一盘自家腌的皮蛋,再配一碟子花生米,也是丈母娘的手艺,炒熟之后晾冷,搓掉了红衣子,一只只指肚儿大,圆圆白白的,一料花生一口酒,最是适酒的好东西。

一家子围坐在一处吃饭,罗根旺虽继承祖业酿酒,却不好酒。葛牙妹能吃一点子,但因为她这体质,除了勾酒时尝一下味儿,几乎滴酒不沾的。

罗锦棠小时候也好吃点儿酒,和她娘一样,虾一般的体质,一吃就骨酥,叫葛牙妹狠狠打过几回,所以也不敢吃。

葛牙妹开了坛子自家几十年的老陈酿,道:“淮安自来好酒,娘也无甚好招待你的,借着两盘菜,吃盅娘的好酒吧,往后也待锦棠好一点。”

酒推到一半又停下,她快速的捂上儿子的耳朵,一张瓜子小脸儿上顿时蒙起了丈母娘的威严:“年青男女,干柴烈火,但房事也得适度,棠才小产过,你要是个男人,就不要再欺她,有种就等过三个月再同房。”

罗锦棠不期家里出了这样大的事儿,娘还记得劝陈淮安这样一句,可见自己在她心里的重要,难过的别过了脸。

罗念堂到底小,也全听到了,毕竟小孩子,筷子点上罗锦棠的脸颊:“羞羞,你可真是羞。”

罗锦棠立刻虎了脸去揪罗念堂的耳朵,俩姐弟打到了一处。

因着这点小插曲,一家人于饭桌上短暂的欢腾了起来。

陈淮安拎过那坛子蒙着红布的酒,于灯下笑了笑,还未揭布,便见罗锦棠极轻蔑的笑了笑,扭过了头。

他上辈子也非好酒,但少年时一个秀才都考不中,又一直过的不顺心,中年时又因为官场应付,吃了半辈子的酒,别的方面倒也没坏过事。

唯独叫罗锦棠差点扯掉他一只耳朵的那个外室和外子,却是吃醉酒坏了事才得来的。

将那坛子推到丈母娘身边,陈淮安道:“不瞒岳母说,我戒酒也有多日了,这辈子从此也再不吃酒了。”

33.送子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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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福海站在楼梯上, 负着两只手, 腔调格外的深沉:“欠债还钱, 天经地义的事儿,葛牙妹, 你自己签字画的押,还不上银子就拿酒肆抵债。拿银子来,我孙福海转身就走,绝无二话。”

葛牙妹连着熬了许多天, 借遍亲朋, 总共也才借到一百多两银子。

这点小钱远远还不上那笔雪球般越滚越大的巨额债务。

所以,这已经是她的穷途末路了。

无计可施的,她拍着自己的胸脯, 胭脂略浓的脸,犹还惑人的楚楚之姿:“孙大爷,孙郎中, 您瞧瞧,我年纪也不算大, 真正儿替人为奴为婢, 至少还能做得三十年,要不您就带我走, 我到您家给您做长工婆子, 为奴为婢端屎端尿, 只求您放过这一家人和我们的生计,好不好?”

孙福海的另一重气,就是偷腥没偷着,还在罗家酒肆折了个干儿子。

而葛牙妹这妇人,艳资楚楚,一身媚肉,他眼馋的紧,这辈子当然是勾不到手了,越是勾不到,那股子邪火无处可灭,就越恨。

他气的咯咯直笑:“就你个妖艳荡/妇,勾引我的乾干不成,也不知把他作弄到了何处,如今还敢说这话,难道是觉得自己徐娘半老,尚有风韵,还想勾引我孙福海不成?”

这话一出,孙家的男子们立刻尖声怪笑了起来。

用嘲讽和诋毁去污蔑自己勾不到手的贞洁女子,看她们声名败尽,笑她们妖艳放荡,天下间最龌龊阴暗的男人,便是如此。

*

“孙伯伯,您这人可真是,一个郎中,满脑子除了勾引就是风骚,真不知道您是怎么替人看病的。”罗锦棠仍是那件蓝面棉直裰儿,黑绒面的步鞋,提步款款,就从酒肆的后门上走了进来。

蔑然盯着孙福海,格外红艳的樱桃小嘴微有些嘟,她道:“您是保准了我罗锦棠还不上您的银子,才敢在我罗记酒肆里放肆,猖狂,自己心思龌龊,就一味的攻击我娘。

觊觎人家的妇人不成,就骂人家是妖艳荡/妇,您怎么不说,不是人家的妇人妖艳,而是您那双死鱼眼睛,它天生就带着淫/荡呢?”

孙福海道:“罗锦棠,勿要欺人太甚,还钱。还不了就立刻从这酒肆里滚出去,这酒肆转眼就要姓孙了。”

“你这是码准了我没银子还您的债?”罗锦棠再靠近一步,虽是女子,气势绝不弱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