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特别温柔的眼睛。
平时没主见,神又散,现在大概是因为只需要看郑少瑜一个人,视线集中了,瞳仁湿亮,周围斑斓的光衬着,仿佛全世界只有眼前这一个人值得他注意。
他的瞳孔里倒映郑少瑜的影子。
“puppy。”郑少瑜笑了,揉乱林丧的发顶。
他有点沉溺,沉溺在漫天无边的黑夜里,林丧带给他的可支配和安全感。
“回寝室?我送你。”
他难得主动,迈进一步说。
林丧的视野窄到什么地步呢?
在同个包厢呆了一晚,这样走了一路,他对郑少瑜的脸完全不清楚,没印象,隐约知道是和赵柏威同行唱歌的人。
他不懂推拒,傻,别人说了他就当真了,被狠狠地嘲讽过几回,这次长了记性,不过处事依然不好看,好似让马蜂蛰了,一下子跳开,“不不不,不用,我自己回去了,你忙吧。”
郑少瑜被帽带上的铁扣打了手,脸色微沉,“我哪有事要忙?”
“怕什么?又不能卖了你。”
他拿他当女朋友宠,上下课接送,早晚黏在一起,买衣服请人吃饭,一点点教他人情世故,基本的酒桌礼仪。
林丧,渐渐有点人样了。
郑少瑜业余做模特,懂怎么把人拾捯漂亮。
林丧在外面确实比以前受欢迎,由此偏向依赖郑少瑜,也习惯了看他脸色。
受到诸多恩惠的同时,林丧发现了学弟的烂脾气,虽然大多数表现得是为了自己着想,可一旦忤逆他的意愿,郑少瑜嘴角便拉下来了。
疏离像夜晚的暴风雨,海水翻涌的漩涡中,寒冷,无助,吞噬着林丧,他害怕被抛弃,可怜得抱紧了身边唯一肯给予他温暖的人。
两个人同居后,这种近乎变态的掌控欲发挥到了极致。
小到袜子鞋带大到棉衣寝具,牙膏洗发水,种种生活用品,都必须过一遍郑少瑜的眼。
到底还是年长,心里宽容多一些。
郑少瑜说不喜欢,林丧便不强求,他很珍惜这份感情。
“教的不错啊。”赵柏威嘻嘻笑,拍打林丧的肩膀,“小瑜这么多年没谈过恋爱,初吻都给你留着呢,好好对他啊。”
郑少瑜抬眼瞪他。
“这说明什么问题呢。”赵柏威无所谓的转头,和坐在旁边的朋友说:“再邋遢的狗,只要跟对了主人,也能摇头摆尾的有模有样了。”
郑少瑜拿酒瓶震在桌子上,骂,“操你妈的,想死吗?”
“你跟谁妈,妈的呢?”赵柏威站了起来。
“诶,何必。”朋友拉住赵柏威,对郑少瑜扬下巴冲外面努努嘴,揶揄,“大明星,有记者呢。”
“结婚嘛,开心就完了,讲究那么多,饭都凉了。”
碍于舆论,他们只简单请了几个朋友,七人的小桌。林丧没朋友,来的都是郑少瑜这边的,白正树敬了杯酒就走了,除了赵柏威,剩下三个林丧都不认识。
气氛陡然变僵。
他垂着头不吭声,伸桌子底下安抚的握住了郑少瑜的手。
郑少瑜给林丧倒了杯酒,凑他嘴角亲了一口。
“草。”赵柏威翻个白眼,“我开玩笑嘛,那么认真,谁知道你们能结婚?”
“耗子没来?”拉架的朋友问。
“他有事,还在那边。”郑少瑜浅浅的笑。
“你们去哪领证。”一个手腕上有纹身的男人问,纹身是拼凑的几何图案,圈成一圈,到手背一个拉长的十字。
简约却富有深意,林丧盯着瞅了几眼,那个男人发觉,对他笑了笑。
“加拿大。”郑少瑜回握林丧的手,用力捏紧了,“熟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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塑料兄弟
( ?? ?? ??)
郑少瑜寒起一张脸的模样很吓人,和他玩的朋友都知道他不好惹,可是会装,大概生来就有演戏的才能。赵柏威没胆跟他晒脸,色历内荏的骂了一声,坐下了。坐下,眼睛没老实,飘了一圈又回到林丧身上。
林丧穿正装,有种静谧的美,仿佛时光倒退二百年,展示在街角橱窗中的娃娃。他不刻意交际脸上便摆不出表情,冷落的垂着眼睫,眼珠乌黑,唇色淡淡。
郑少瑜在桌子底下和他较劲,孩子气的。
林丧被掐疼了,要抽手,一动,那边马上往死里捏他骨头,他好脾气的忍着,想到他们不能有婚礼,这顿饭的仪式感便更加凸显出来,只是他不知道郑少瑜身边的朋友全是些衣冠楚楚的人渣,抽大麻,逛赌场,满嘴污言秽语。
他眼底盛着酒水琉璃的色彩,好似含了泪,看得赵柏威心里燃起麻酥酥的痒意。
赵柏威那时爽快的不得了,因为不在乎第一次,以为自己总能啃上一口,结果巴巴的等来一桌喜宴。
其中的不甘心可想而知。
何钟寻整理袖口,盖上手腕的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