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洪,望着她会心一笑:“可不是要苦尽甘来了嘛!咱们瑜儿,什么样的人家嫁不得?现在可便宜了这个小子了!”,说着说着,竟然生出了几分不满来!

大抵做父亲的都是如此,本来看着一个人挺好的,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要嫁与他,便是没有毛病也会挑出一些毛病来了!

顾氏推了他一把,揶揄道:“刚才是谁说他跟瑜儿千里有缘一线牵的?又是谁夸他豁达不是市侩,稳重又儒雅的?怎么现在这一会又开始不满意了?”

“唉!辛辛苦苦养大的闺女,这就要嫁给旁人了!”纪洪长叹一声。

顾氏却道:“说得好像瑜儿明天就嫁了一样,还不知道谷雨那孩子看不看得上瑜儿呢!”

“这怎么可能?”纪洪挑着眉毛直要跳脚:“我们瑜儿论身份、学识、相貌,哪一样配不上他?若不是看在对他知根知底的份上,怎么也轮不到他娶我们瑜儿!”

“好了,好了!”顾氏笑道:“我不过是这样随口说说,你看你,平时的那份镇定从容哪里去了?你提到瑜儿就是着急,自打瑜儿会读书认字你就一直这样,容不得别人说瑜儿半句不好。这都多大年纪了,瑜儿都长成大姑娘,要嫁人了,你还是这样!还好这里没有人,否则岂不是让人笑话!”

纪洪瞪着反驳道:“我们瑜儿五岁能识字,七岁背唐诗,到了十岁之后熟读四书五经,引经据典信手拈来,连夫子都辩她不过。关键是,这孩子从不骄傲,也不怕辛苦,要她练字,一坐便是一个下午。还要学绣花,她小小年纪,手上扎的全是针眼,一句叫苦的话都不说。这样的孩子,哪里不好?岂是寻常人家的闺秀能比的?我虽然是夸她,但说的都是实话!”

“好了!老爷,我知道你疼爱瑜儿,我跟你的心是一样的!”,顾氏满是感慨,不知是欣慰还是失落:“只是姑娘大了,总是要说婆家的,你总是这样护短,可行不通!你眼中姑娘千好万好,到了人家家里,总有磕磕绊绊,你不能总是这样护着,你也该放开手才是!”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粗现了,嘎嘎!

☆、52、左右

纪洪听了,道:“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只是,上一次就是我不小心,才让她受了苦,这一次,由不得我不重视!”

顾氏见纪洪这样,知道他又在自责纪瑾瑜嫁个薛博文的事情了,忙转移话题:“说起来,今天那个叫杨承的小伙子,也是很不错,我看着相貌堂堂的,老太太看着也喜欢。就是不知道娶亲没有,若是能让他跟玥丫头凑成一对,就好了!”

“不行不行!”纪洪摆摆手道:“他今年才十八岁,比玥丫头还小一岁。而且他也不是白身之人,他现在是盛京五城兵马指挥使下面的一个吏目,虽然五品五级,但是我看他绝非池中之物。何况,他便是七年前因失手打死瑞亲王庶子,被贪生怕死的父亲逐出家门,从族谱上除名的那个人!”

“啊!居然是他!”顾氏大吃一惊:“我听镇北侯大奶奶容氏说他中了武探花,被敦亲王看中,欲将庶女许配与他,还以为他已经平步青云了呢,怎么他到现在还是个无名小卒?”

纪洪点了点头道:“是啊!此人胸有丘壑,绝不是平庸之辈!出头不过是早晚的事!”

顾氏却关心别的事情:“他连敦亲王家的女儿都看不上,怎么会看上咱们家和离过的玥儿?”

说完她惋惜道:“真是可惜!老太太十分地喜欢他,若是他没有做官,是普通人就好了!这样玥儿就有着落了!”

纪洪听了,却付之一笑:“我的夫人,你怎么不明白!他不是看不上敦亲王家的姑娘,他看不上的是敦亲王,还有敦亲王身后的……”

敦亲王好男风,养戏子,与太孙殿下最能谈得来!

顾氏也知道这些话不该谈论,只笑着说:“说起来,今年真是喜事不断,先是媳妇怀了身孕,再接着咱们置办下了这一大片家业,远哥儿也结交到了杨承这样的好友,连谷雨都有了消息,远哥儿以后可以多跟这两个人走动,咱们也放心!”

纪洪听了,却怅然若失:“杨承见解独到,谷雨沉稳从容,就是云翔比他们都不如!可惜,我也老了,以后这天下,是年轻人的天下,当真后生可畏啊!”

“老爷!”顾氏嗔怪道:“你又来了,远哥儿已经这样了,虽没有大成就,也不会出大的差错!媳妇这不是又有了嘛!赶明儿,孙子出世了,抱来咱们屋里养着,到时候,好好教养孙子,才是咱们的大事!”

纪洪听了,眼睛一亮,好像又恢复了年轻:“是啊!我这老骨头,别的不行,带孙子还是没有问题的!就像当初教瑜儿那样,不,定然比瑜儿还要好。”,说着,他越想越开心,好像范氏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出生了似得。

第二天一大早,顾氏像往常一样去给老太太请安。并且将这件事情跟老太太说了。

纪老太太听说了,也是一脸地满意,笑眯眯道:“你这样打算很好,千万莫学老二家的,一门心思就想着攀高门贵户。瑜丫头是知书达理,聪明伶俐,但是不管怎么说,都是和离过的了。咱们自己家的人,知道她乖巧、孝顺、能干,在外人眼中首先想到的便是她是和离女。我最担心你们拎不清,没想到,你果然是个通透的!这下子,我就放心了!”

顾氏笑道:“这说明瑜丫头与谷雨有缘分,要不怎么不早不晚,偏偏就遇上了呢!不光老太太放心,我跟大老爷,也放心了呢!”

老太太听她说了,才问道:“有没有跟谷雨那孩子说呢?他们家如今也没有长辈了,这事情还该他自己拿主意才是!”

“老爷不过跟他略提了提”,顾氏想到纪洪跟他说的,就止不住笑着说:“那孩子通透的很,老爷刚一说,他就闻音知雅,说再过三个月,出了孝期,便亲自上门请人做媒。”

“嗯!”老太太点点头道:“瑜丫头的事情解决了,你也多为玥丫头的事情操操心才是!她虽是二房的孩子,但总归也姓纪,咱们家女孩子少,总共就这两个,玥丫头找到好的婆家,也能给咱们家、瑜儿带来助力。这一辈的孩子,加上晴云家的,统共只有七个,以后他们兄弟姊妹之间,也要互相帮忙、互相拉扯才行!”

独木难成林!

这句话顾氏何尝不明白?只是她被黄氏气得不想再管她们那一房的,如今纪瑾瑜的事情有了着落,她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又听了老太太点名了其中的厉害关系,也觉得老太太看得比自己通透。

心思回转之间,已经想明白了,她忙说道:“老太太说的是!断没有妹妹已经出门子了,姐姐还呆在家中的道理,这种事情说出去也不好听。刚巧前几天我那娘家兄弟媳妇来串门,说她娘家侄儿刚死了老婆,让我给她相看一个。过几天,我再仔细问问,若是合适,再请了她到咱们家给老太太回话。”

纪老太太点点头:“家境无甚要求,只要能过得去就成。最主要的,要孩子人品好,明理懂事,能好好过日子,能待玥丫头好就成。”

“老太太,你放心吧!儿媳省的。玥丫头虽不是我的闺女,但是我好歹也看着她长大,绝不会随便找个人老糊弄老太太,耽误玥丫头的终身大事的!”

两个人正说着话,就听见二太太黄氏面含春风走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两个捧着托盘的小丫头。一个托盘上放着一叠厚厚的纸张,另外一个托盘上放着一个带盖子的白釉青花大盅,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哎呦,大嫂子还在呢!”,她看到顾氏好像十分诧异。

她特意起了个大早,就是为了避开顾氏,想跟老太太说几句私密话,没想到顾氏居然还没有走。

这时候自鸣钟“嘡”地响了一下,顾氏这才意识到自己来了半个时辰了!

实在不怨顾氏今天呆的久,因为顾氏也有话跟老太太说,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

顾氏见她这个样子,便知道她可能有话要跟老太太说,忙道:“二弟妹来的正巧,我就要走了!正好,你再陪母亲说会子话。”

说着,就站了起来。

黄氏见了,就笑着说道:“大嫂子先去忙,老太太这里有我就成了!”,竟然是一幅迫不及待的样子。

顾氏冲她点了点头,又对着纪老太太福了福身道过别之后,才带着两个丫鬟鱼贯而出。

从黄氏旁边经过,她看见那托盘里的纸张,依稀是经文,而大盅里飘来的阵阵香味好像正人参乌鸡汤的味道。

顾氏心中失笑:无事献殷勤,这个黄氏,不知道又在搞什么鬼!过几天就是十五,老太太这几天正茹素呢。她一边托着经文,一边端着荤汤,做事情还是这么不着调!不知道老太太会怎么想!

黄氏今天来,的确是有事相求。

“老太太,这是玥丫头这几天抄的经书,您看看,可比前几天多了不少了!这几天为了给您抄经,这孩子下巴颏都尖了!”

说着,将托盘上的一摞经文递给老太太。

纪老太太接过来放到一边,不置可否。

黄氏见了,忙说:“这是儿媳亲自给您熬的鸡汤,里面放了上好地人参,最是滋补了,您喝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