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1 / 1)

高雪芬也笑:“对啊,昨天我也看了,已经很好了,今天最后一天,我去帮你请假。”

一听高雪芬的用词,安问心里浮现起侥幸,脸上也跟着笑了一下。她说的是“请假”,如果真的要转学,那就不是请假,而是表演都无法出席了,不是么?

他怀着这样的侥幸走到安远成身边,心口激烈跳着,不敢抬眼看他。

高雪芬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流露出寻常严厉之中不常有的温柔:“去吧。”

安问随着安远成走,在楼梯口看到两张陌生的脸孔,身型很高大。显然是安远成的人,见人来了,点点头,也不多话,一个扭头先下楼,为开路,另一个等安远成和安问走了,才跟在末尾,为保护。原来是两个保镖,或许是公司的安保,被安远成深夜叫了过来。

安问心里别扭,不知道安远成为什么要防他到这种地步。难道如果他抗拒回家,他还要让两个保镖硬把他打昏了扛走不成?

“我听老师说……”安问碰碰安远成的胳膊,让他看自己的手语,“你要帮我退学?为什么?”

“家里出了点事。”安远成的脚步没有任何停顿,轻描淡写而语焉不详地说。

“什么事?”

安远成不再看他。

安问跑到他前面,堵住他路,固执要让他看到自己:“为什么跟学校说我精神有问题?”

他双眸里都是初生牛犊的锐气,如果安远成敢提一句妈妈的事情,他就索性趁机质问他、问个干脆到底。

安远成脸色黑沉,看清安问的疑问,一股怒气更是克制不住地翻涌,让他额上青筋直跳。

“你精神没问题?”他冷冷地问:“你应该送去精神病院!”

没有一个父亲会用如此嫌恶的语气跟亲生儿子说话,安问愣了一下,像被扔进了冰窖。五岁时的记忆并非模糊不清,他们以为他没听清、不懂、抑或遗忘,实际上他总会在相似月色的夜晚想起。

“你别妄想让一个你跟野男人的杂种姓安!”

那种时候,安远成也是用如此嫌恶的语气跟琚琴说话的,保姆抱着安问缩在客厅一角,很努力地用手捂住他幼小的双耳。只是指缝难掩,恶意还是透了风。

安问垂下手,脸也默默地垂下,大厅的灯光真暗,他背对着,觉得天花板无限高,而反复被父亲认定是“野种”的他无限矮。他的面容不被灯光眷顾而明亮,而是深深地隐没在阴影中。

安远成甚至都没问一问自己,为什么会把妈妈的回来与否寄托在自己永世不说话之上,也没有问他如果妈妈不回来怎么办。

他不说话,安远成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脚步也绕过了他,继续往前走。

迈巴赫停在教学楼前,原来安远成连车子都开进了学校,仿佛是觉得走向门口的短短三百米路太长,长到了“夜长梦多”的地步。

助理站立在车前。

“送少爷上车。”

两个保镖应声上前,一左一右将他围住,助理早已拉开了车门,伸手道:“请。”

安问没动,安远成问:“没长手吗?”

“得罪了,二少爷。”为首的保镖低声,紧接着,安问倔犟着的头颅便被大手强势而用力地扣下,膝盖也因为对方故意的顶撞而向前倾倒他就这样被半推半跪地塞进了车里。

门砰地甩上,很快,座位另一侧坐进保镖,副驾驶亦如是。助理没上车,安远成一键锁住全车,继而引擎点燃,他竟然是亲自开车。

“少爷,请把书包给我。”坐于身侧的保镖如是说,虽然客气,但漠然,且未请示,这代表着这是安远成早就命令他们做的事。

心里的恐慌终于后知后觉地强烈起来,以燎原之势烧着了他所有的理智安问紧紧抱住书包,脊背抵着车门,已是躲得无处再躲。

安远成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保镖懂了,不再忌惮安问少爷的身份,一根一根掰开安问的手指,接着是手腕。书包从怀里抢走,安问试图再抢,但眨眼之间,书包便落在了副驾驶的保镖手上。

车内的氛围安静而诡异,安远成缓了缓神,沉着声,缓慢而一字一句清晰的说:“爸爸不会害你,爸爸永远只会为你好。”

第97章

明天曲水节就将正式开幕, 今晚是最后一个排练日,各班都没有放松,从科技实验楼到操场上, 到处都飘着旋律。任延照常在走廊上等A班结束, 人潮断续,没有人多嘴, 直到卓望道奇怪了一声:“你怎么还来?问问不是请假了吗?”

“什么时候的事?”

“就晚上啊,高雪芬说的。”卓望道莫名其妙:“他没跟你说啊?”

任延再度看了眼手机, 他跟安问的对话还停留在晚饭前, 这之后安问既没有发微信,也没有发朋友圈。

“他没跟我说。”任延一边回着,一边拨出视频。

“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昨天不是被安叔叔接回去了吗?”

任延点点头:“我问问。”

但是视频请求嘟了很久也没被接起,直到屏幕显示“当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卓望道也一直盯着他屏幕, 废话地问了句:“没接啊?是不是手机没在身边?他这会儿估计还在刷题呢。”

数学联赛日子越来越近, 安问也几乎学到了废寝忘食通宵达旦,这一点任延比谁都清楚。他挂断电话:“嗯,晚点我再联系他。”

“反正是被安叔叔接走的, 人肯定是没事,估计是家里面。”卓望道宽慰道。

两人自校门口分手,任延骑车回家, 心里走神得厉害, 拐进体育公园时, 差点跟巡逻保安的电动车相撞, 好在及时刹住了。保安被他吓得不轻, 任延双手捏着车把, 长腿点在绿色的塑胶地面上:“抱歉, 你没事吧?”

“我没事, 要是撞了有事的是你!”保安晃晃手电筒,一边骑上电动车一边骂骂咧咧:“骑车怎么还做梦呢!”

任延颔首致歉,等对方骑走了,他摸出手机,再度看了眼微信。其实距离上次看也才过去了五分钟,安问还是没回消息。他再度编辑:「忙完了记得回我。」

回到家,崔榕正窝在沙发上,一边喝酒看英剧,一边敷面膜。听到动静扭头,见任延孤身一人,笑容挂了下来:“问问还没回来啊?”

“不是说了要在家里住一段时间吗?”

“但是他一走,家里好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