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1 / 1)

“额。”球从池泽洋手心掉落,他僵了一下,脸上出现大难临头的表情。

不大不响的一声,却令所有人都回头看。省实队员齐刷刷回头看,啪嗒,周朗手里半空的塑料水瓶垂直掉了下去。

“卢、”他嘴瓢得像一辆车打不着火,嘴唇反复动了几次,才把对方的称谓给念全乎了,“……卢指导?!”

卢正,北京大学校篮球队主教练。

这张面孔,是任何一个看过CUBA比赛的人都不会陌生的。当然,因为连续两届在总决赛败给清华大学校队,卢指导满脸怒火的阎王模样也永久留在了高清4K影响中,其凶神恶煞,足以令小儿止哭。

但是,北京大学的主教练,为什么要不远万里,踏入宁市这样一所区区高中的校体育馆?

池泽洋……又是谁?

池泽洋……周朗的目光蓦然扩大,猛地扭头看向场内这个穿白T的气喘吁吁的男人。

怪不得他刚刚就觉得他眼熟,却死活都想不起来。因为看惯了的,是对方穿着北大队服在场上突破灌篮的面孔,而不是这样穿着卫衣T恤懒懒散散的模样。

“卢指导是谁?”裴正东和其他队友都不怎么看CUBA。他胳膊怼怼周朗,但周朗已经失去正常的语言组织能力了。

卢正轻抬眼眸扫向场内,只一眼便知道,他的队长池泽洋,又把事情搞砸了。

卢正的诉求:低调现身,不被任何人发现,找到任延,在谭岗的在场下,双方愉快地达成初步入队意愿,一切在秘密中进行,绝不走漏任何一点风声给五道口友校。

卢正看到的实际:全场瞩目,小道消息在手机里不胫而走,所有人都知道他来找任延,而他最得意的球员还在场内跟人one on one,一抬眼,发现五道口友校队长路西城,正一手扶着栏杆,跟他礼貌颔了颔首。

卢正:“……”

第84章

没有一个球员敢在主教练面前造次, 任延不敢,池泽洋也不敢。他乖乖埋头走向场边,因为自知做错了事, 所以一边走一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近190的高大个子, 浑身气势软下来时, 倒挺可爱。路西城在二楼凭栏垂眼而望,近乎于无地微抬了下唇,转身离开。

池泽洋弯腰捡起孔雀蓝卫衣, 一边气喘吁吁胡乱套上, 一边跟卢正“请安”。

“你在场上干什么?”卢正明知故问。

“……试试水。”

卢正挑了挑眉:“然后呢?”

“输了。”

卢正一口血哽到心口, 听到池泽洋小声续道:“我放水了。”

任延正用毛巾擦着头发, 闻言动作停顿了下来,抬眸瞥向池泽洋。

玩不起是吧?

与此同时。

这场1v1的战况以图文并茂和小视频的方式传遍了黄昏饭后的校园, 随便刷一刷朋友圈或者贴吧都能看到消息。这么精彩的事, 不添油加醋是不可能的,很快,事情便传成了敌方球员公然踢馆挑衅,任延挺身而出捍卫省实校队尊严的可歌可泣版本,离谱虽然离谱了点, 但好像诡异地接近事实。

篮球队就是省实的宝,是所有省实人集体荣誉感的强烈归宿,一时之间, 整个学校都充满了同仇敌忾之情, 纷纷呼朋引伴要来体育馆呐喊助威。

吵闹声越演越烈, 谭岗头痛地扶了下额, 对助教和球队经理使了个眼神, 两人明白过来, 在体育馆门口拉起一米警戒线,上面写着“禁止入内”四字,随后将内门关了起来,其余通道也同时派人去封锁。

气氛一之间有些莫名其妙的凝重,弄得原本逗留在场馆内吃瓜的学生也有点犯怵。谭岗不怒自威的目光将场边环视一圈,一瞬间,所有看热闹的队员全部都跟蹲局子一样低下了头。

“哎,这人谁啊?不是老谭在哪儿挖的外援吧?”郭沛垂着头撞了下裴正东,给他递小话:“那咱们队岂不是双王牌配置?”

裴正东接着撞周朗胳膊:“问你话呢,你刚喊谁什么指导?你认识啊?谁啊?”

周朗还在魂游,双眼发直,沉浸在任延跟北大队长单挑2:1还硬造了个2+1的震撼中久久不能回神,下意识地怼了下齐群山。

齐群山:“……真是外援?外省的吧,办转学吗?看着不太像高中生啊,是不是留级生?”

楚天辰听不下去了:“能别瞎JB猜吗?那他妈的是不是也留了太多级了?怎么也得过20了吧?”

谭岗吹了集合哨子,一帮平均个头超一米八的男高中生纷纷小跑过去列队站好,“接下去自主训练,群山,你跟周朗组织一下,任延,你跟我过来。”

安问写完了吴居中留给他的最后一道题,才准备去食堂吃晚饭。这个时候,故事版本已经成了“校篮球队跟人在馆内聚众斗殴,校领导和家长都来了千真万确!110和120都是我旁边人打的!任延都□□趴下了流了一地的血现在警察正在里面善后呢!”

安问听到后半句话,身体的反应先于意识,他的瞳孔甚至都没有出现任何变化,人却已经扭头往体育馆的方向狂奔起来。

跑着跑着,从空洞回神的眼眸里,才染上后知后觉的不安和恐惧。

确实,这个时间点本该大部分人都已经在教室里里,但通往体育馆的路却一反常态的热闹,不断听到有人议论这件事,口吻一半兴奋一半遗憾。

“好可惜啊,为什么要关门啊?”

“是不是真闹得那么大?”

“但我看小视频里不是打球来着吗?”

“谁知道,踢馆不成就变脸了呗?篮球队那帮人哪个像不会还手的?”

声音被风带得模糊,尚未听清就被安问甩在身后。他跑得那样快,呼吸都像要烧起来,晚风将他碎发向后拂起,最后的一点黄昏余光勾勒在他鼻尖。

体育馆绿色的大门果然是关着的。

安问气喘吁吁,从食堂到这里□□百米,他是一直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来的,现在胸口气管疼得像要被撕裂一般。

没关系,还有别的门,别的入口……安问吞咽了一口,深呼吸,再度不顾一切地跑向另一个方向。

路灯早已亮起,暮色下的人影不是很好辨认,路西城远远看到有人迎面而来,心里并未起波澜,就连淡漠的眸子也未掀,直到人从身边擦身而过的瞬间,他才意识到不对劲。长期打球练就的反射神经已经强悍如本能,他伸出手,在安问与他交身而错的瞬间,像抢断一颗球一搬握住了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