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1 / 1)

西西公主:“?”

安问赶紧揉了揉猫猫头,对任五桥颔了颔首,先行告辞上楼了。

安问一走,任五桥迅速恢复常态,像完成了一次变身,从眼神和气场上都强势了起来,对待亲儿子既没耐心也没好脾气:“什么呀?又闯什么祸了?”

任延紧盯着他双眼,年轻的狮子与领地里的狮王对视,竟没有一丝发怵。

“你知道了。”

任五桥一怔,这一怔出卖了他的下意识,虽然他矢口否认,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任延还是看穿了他。

“怎么知道的?”任延开门见山地问。

任五桥习惯性地想拧拧领带,发现早被抽走了,于是只好转道去摸了杯水:“作业写完了吗?”他拿出针对高中生的杀手锏:“别期中考又退步了。”

“我月考进步你不知道么?”

任五桥:“不知道。”

“那我要考A班,你知道么?”

任五桥噗一口呛了水:“你还是走个综合大学体育特招直接点,到时候再安排你转专业。”

任延轻描淡写地回:“大不大学无所谓,主要想跟安问一起上学。”

任五桥装不下去了,啪的一声,杯子从任延耳边擦过,在大理石地面上应声而碎。

“你!”考虑到安问还在,任五桥不得不压低了声音,脸上怒容扭曲:“要不要脸你?!”

任延的耳朵发起红,被擦过的地方火辣辣烧起来。他仍是散漫的姿态,双手插兜的姿势未变,只是耸了耸肩:“不是你自己问的好朋友么,我想陪好朋友一起上学放学怎么了?你在激动什么?”

“你他妈少跟我来这套!”任五桥解着衬衫扣子:“你既然今天有胆量套我话跟我摊牌,就说明你已经做好了准备,你脑子犯浑我懒得理你,我倒要看看安问是不是跟你一样犯浑!”

他说完这句话的两秒后,便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因为任延脸色的变化很明显,刚刚有多游刃有余,现在这份游刃有余就崩裂得有多狼狈,露出强撑下少年的底色。

“你怕啊。”任五桥插着腰踱了两步,点了点头:“行,两个人只要有一个清醒就行。”

第67章

安问在楼上写作业, 怀里揣着猫。西西公主原来还跟小客人争风吃醋,但最近却很爱窝他怀里,眼睛懒洋洋地披下来, 肚子里咕噜噜烧着开水开着摩托,像帮助安问沉下心的白噪音。

玻璃声响,人和猫都吓了一跳, 西西公主躬起背, 爪子都亮出来了, 安问安抚着它,凝神听着楼下的动静。

房子隔音好,墙啊门啊,哪哪都隔音,他想偷听也偷听不着, 除非走出房门。但父子俩大动肝火, 他现在出现,只能让任五桥和任延都觉得尴尬。安问想了十几秒,好处坏处都想尽了,发现心还悬着, 很想知道任延此刻好不好, 便还是放下猫,没穿拖鞋, 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走到走廊上。

父子俩的交涉却似已结束了, 戛然而止。安问刚摸到楼梯口,便看到任延三两步跑上楼, 见了人, 神情一怔, 温柔地问:“怎么不穿鞋子?”

十一月的宁市虽说还能穿衬衫,但地板到底凉,何况安问昨晚上还闹肚子。

安问摇摇头,瞪了下眼睛,眼珠子怪可爱地往楼下转了一下,意思是问任五桥怎么忽然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他的表情灵动,虽然是关心,但并不是那种沉重的关切,可见在安问的理解里,这场父子间的冲突只是两人日常夹枪带棒的又一次重演。任延勾了勾唇,推着他的双肩往房间里走:“别管他,他中年危机。”

进了房间,安问被任延按着在椅子上坐下:“他回来住了,以后都不走了,等过段时间,我妈妈也会回来,以后就是跟他们一起住,你会不会不习惯?”

本来就是寄人篱下托人照顾,哪有当客人的先嫌起主人碍事的?安问乖乖地摇头:“叔叔阿姨都不难相处。”

“但是他们不会手语。”

安问咬着唇,做了个端碗扒饭的可爱动作:“那我就只顾着吃饭,不说话。”

任延笑了一声,牵着他的手。两人目光对视,都安静下来,未几,任延手臂微微用力:“坐过来,让我抱一会儿。”

安问往门口看了一眼,任延回:“他进来会敲门的。”

坐进任延怀里时,双手自然地搭上了他的肩膀。任延圈着他的腰,将脸靠上安问单薄的胸膛,手臂不免越来越用力。

“你这么怕被发现,那要是有一天,真的被发现了,你会怎么办?”讲话的声音嗡嗡地共鸣进安问的心脏深处,“要是他们都很激烈地反对呢?比如……要跟你断绝关系?”

安问怔了一会儿,任延以为他被吓到,心里紧了一下,不再给自己听到安问答案的机会,拍拍他腰:“很晚了,是不是该睡觉了?”

安问从他怀里跳下,任延拉低他,与他安静地接吻,“今天不能陪你睡了,怕的话,就开着灯戴眼罩。”

安问收拾好了书包,回到自己卧室。习惯了被人抱着睡觉,忽然落单,他把大白萝卜玩偶抱进了怀里。睡至半夜,萝卜被抽走,他被人翻了个身,紧捞着贴进怀里。任延闻他的发香和颈侧肌肤的味道、睡衣的味道,如此睡着,又在清晨五点时准时醒来,换上运动服抱上篮球下楼训练去了。

任五桥对这种眼皮子底下的暗渡陈仓毫无察觉,可谓是灯下黑。他早上醒来想的第一件事不再是撸猫,而是坏了,今天晚上要跟安远成喝酒,这还让他怎么直面这个好兄弟?

职场人的作息比学生晚,他下楼去吃早餐时,任延和安问已经上学去了。任五桥去冰箱里拿橙汁,一眼看到冰箱上贴着龙飞凤舞一标签:「告诉我妈一切玩完」。

哼。威胁是吗?任五桥揪下便签揉成一团。他确实不准备现在就告诉崔榕,因为事情也许能解决好、扼杀在摇篮里,那就没必要让崔榕多操一道心。崔榕是个劳碌命,在职场上的胜负欲又很强,上半年刚做了胆结石手术,被医生埋汰说是不是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崔榕斩钉截铁地说了个“是”,把人医生噎一白眼。

任五桥疼老婆,也知道她的脾气和风格,一半是怕她急出个好歹来,一半是怕事态到她那儿升级……不行的话,就破罐子破摔,等解决不了再跟她摊牌。

打好领带套上西服的短暂功夫,任五桥盘点了一下自己的武器库。

首先,任延油盐不进,这条路堵死。

其次,不能让崔榕知道,所以无法场外求援。

再次,不能让安远成或任何安家人知道,否则场面及可能变得很惨烈。

……这么一盘点,他他妈的没路走了不是吗?

只能直接去找安问,听听他的意思,看看能不能直接把他劝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