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1 / 1)

“老爷!”水氏哀叫一声扑上去?抱住江娆,“她?是个?娇滴滴的女儿?家啊,怎么能挨打!”

江时?松冷冷地看着她?:“不打,不打你去?同大哥大嫂交代?”

水氏噎住,为难地看看江时?松又看看自己的女儿?。江娆的心沉了下去?,心知这一顿打躲不掉,眼泪大颗大颗地滑落。

教养嬷嬷拿着藤条进了屋子?候在一旁。

江时?松道:“打三十……二十……”他咬咬牙,“十五下手心!然后再去?祠堂罚跪七日!”说罢不愿再听水氏和江娆的哭闹哀求,拂袖而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余下的十一匹天马也一一送到了各府,江娆虽然挨罚,还是得到了黄玉。

寒山送到了范阳侯爵府。

府里虽然有司马专职管理马匹,李月桦亲自去?了马圈照顾寒山。

天气很冷,人和马呼出的气都?冒着寒霜,李月桦绑了攀膊,提了水桶拿了毛刷不顾寒冷在给寒山刷洗。她?脸冻得通红,露在外面的手也冻成了深红色,她?不时?哈口气搓搓手让自己暖和一点,再仔仔细细地刷着寒山的毛发。寒山打着响鼻,黑宝石般漂亮的大眼睛亲昵的注视着她?,缓缓甩着尾巴靠过来蹭了蹭她?的胳膊。

范阳候李长?河到侧院寻女儿?,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夕阳最后的余晖洒在院子?里,一人一马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他眼前浮起女儿?小?时?候,边城白色巨石砌成的院子?里,他教她?骑马,送了她?第一匹小?马驹教她?亲手照顾。那时?候还梳着双髻的小?小?人儿?还不到马腹高,笨拙地站在木凳上拿着毛刷站在小?马驹身旁。然而转眼间,记忆里的画面退却?,眼前是夕阳下亭亭玉立的少女,已是到了议亲的年纪。

范阳候想着心事?,站在廊下出神。李月桦一抬头看见了他:“父亲。”

范阳候回过神来,温言道:“天这么冷,这些粗活儿?交给马倌去?做就是。你仔细冻着。”

李月桦放下毛刷,擦干手上的水,搓着手捂在嘴边哈了哈热气取暖走到他身边:“父亲来这里寻我,可是有什?么事??”

范阳候道:“听说你们今日去?城郊马场遇到了危险,过来看看你。你可有受伤?”

“我没事?。”李月桦和父亲一边往外院走,一边将下午的事?一五一十的同他讲了一遍,末了道,“十二的脾气被惯的越发的大了,若是江叔父再不好好管管,这么下去?迟早要闯大祸。”

“你江叔父家风不正。”范阳候直言,“他偏宠水氏,身边又只有江娆一个?女儿?,将养在水氏身边,养得比伯爵府的嫡女江俪还要娇贵。俞氏就算想要管,他总偏宠偏护着,妻不妻,妾不妾,嫡不嫡,庶不庶的,俞氏有心也整顿不了内宅。”

李月桦安静地跟在父亲身边,没有说话。

两人出了马圈走到了花园。侯爵府占地极广,东西布局,东侧是居住的院落,西侧则是一个?占地十来亩地的花园,园里有林木有连绵的草地,更有一方横跨着石桥的大湖。夏日里湖中接天莲叶无穷碧①,这个?季节湖水冻得实实的,只有一些枯枝残叶露出冰面。

父女两走上石桥,范阳候道:“大宅后院乱不乱,家风如何,说到底还是在一家之?主的身上。治家如同治国,主上英明,自然海晏河清,主上昏庸,必然纷争不断战乱四起。你江叔父是个?糊涂的,只知凭着自己喜爱偏宠。幸好他不袭爵,大家族的后宅,盘根错杂,越是显贵的人家,盘踞得越不仅仅是亲情。利益交换纠葛才是真正的生存之?道。”

他停下脚步,越过湖面看着远处的林木,那里有一只寒鸦正飞进树林,“所以?世家大族的婚姻,嫁娶的不是儿?女,是前程和利益,是前朝的派别和立场。”他扭头看着李月桦,“你懂不懂?”

李月桦轻轻叹了一口气:“女儿?懂得。”

李长?河点点头:“我知晓你一贯聪明且有慧心,看事?情不同于同龄人,能够看见背后的意义?和纷争。”他有些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到了如今这个?位置,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不得不如履薄冰小?心谨慎,不能给人留下把柄,也不可让人妄加议论。你行事?素有分寸,更加不可感情用事?,授人以?柄。”

李月桦抬头看着范阳候:“父亲……”她?顿了顿,“女儿?知道。”

花园广阔,冷风肆无忌惮地刮着。见侯爷要和李月桦说话,仆从们都?退得远远地吊在身后。范阳候心疼女儿?:“别站在这里吹风受了寒,一同去?看看你母亲吧。”

李月桦点点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李秋涟听闻江娆挨了家法?又被罚去?祠堂禁闭七日,心里的怒火才稍减。自己嫡亲的女儿?差点丧命在那个?小?贱人手上,她?恨不能去?扒了她?的皮,拆了她?的骨。

只是她?心里到底不愉,脸上难免就挂了一些神色。

广宁伯江时?齐见她?神色不虞,开口宽慰道:“打也打了,罚也罚了。到底不是我们的女儿?,也不好伸手到二弟的院子?里去?替他管教。”

李秋涟放下手里的发簪扭头道:“说起来我就来气,母亲过世的时?候就说父亲留下遗言,等她?走了,你兄弟二人要分家,财产明晰也写下了,在族公手里。二叔赖着不肯走,你也不表明态度,两家人混住在一块儿?,这一住,儿?女都?大了快要成家立业了!”

她?扭头看着广宁伯:“这个?二叔,几十岁的人,从来没有当过一天差事?,成日里只是逗鸟赏乐,花着公中的银两,养着他那一大家子?人!养了便也养了,你看看那个?水氏和那个?庶女,身在伯爵府,真当这整个?伯爵府的体面都?是她?们的!真正是一点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江时?齐啧了一声道:“你小?点声!”

李秋涟扔了手里的牛角梳:“我在自己的卧房,还不能大声说话?我一肚子?气!今儿?是俪儿?运气好,被顾二救了下来没出什?么大事?。若是没救下来呢?你今日还能看见你女儿?不能?!再者说,幸好今日在场的都?是自家的兄弟姐妹,这要是传出去?和顾二有个?什?么首尾,你女儿?又怎么做人!?”

“哪儿?就有那么严重。”江时?齐道,“俪儿?不是没事??也没人往外传半个?字闲话。自己家人,这点颜面他们还是懂得去?护,说出去?丢的不还是自家的脸?”

“我是在同你说这个?嘛?”李秋涟更气,“这个?二叔弄得,我也管不了这个?伯爵府了!不行明日把那水氏叫来,这府里让她?当家做主好了!”

“消消气,消消气。”江时?齐按住妻子?的双肩,“说到底我只有这么一个?亲弟,他又是个?没什?么野心出息的人,我袭了爵,他所求不过一个?温饱和安稳,我当哥哥的,难道连这点小?事?也看顾不了弟弟?”

李秋涟把头偏向一侧,不爱听他说这些话。

“至于内宅这些事?,那毕竟是他的后院,我好说什?么?”江时?齐耐心地走到李秋涟面前,“俪儿?受了惊吓,我当父亲的如何不心疼?我已经敲打了二弟,让他管束好自己的后院,对江娆也要严加管教,这不已经又打又罚了嘛。这要搁往日,他哪里舍得。”

李秋涟回头看着丈夫:“你真说了?”

“说了。”江时?齐道,“你寻个?机会,也敲打敲打那水氏。你才是伯爵府的当家主母。总不好让二房一个?妾室,把咱们伯爵府弄得乌烟瘴气是不是?俞氏不当事?,说到底还得你做主。”

李秋涟的怒气这才散了些。

“要我说,左右不过是个?庶女,年龄也不小?了。你看看合适地给寻一个?,给点嫁妆早些把她?抬出门就是!”江时?齐走到榻上躺下,伸了个?懒腰放松自己僵硬的后背,“唉,累了一天,总觉得背疼。何苦在她?那里花什?么心思。”

李秋涟从铜镜里看着丈夫,笑道:“这倒是个?法?子?。”她?放下了江娆的事?,扭头看着丈夫,“不说那个?庶女,沐白沐廉也大了,眼看着春日宴将近,你有没有相中的人家?若是有哪家姑娘你提前和我说一说,我也好下帖子?请了人过来相看一二。”

“不急。”江时?齐道,“沐白秋闱下场。等他考完再说。”江时?齐坐起身,“你怎么不提俪儿??她?也不小?了。”

“两个?兄长?都?还没定下婚事?呢,她?急什?么?我还想放在身边多?看她?几年。”李秋涟怀疑地看着江时?齐,“莫非你有了打算?”

江时?齐试探地问道:“你觉得文珏如何?”

“阿弥陀佛!”李秋涟转回身去?拿起牛角梳继续梳头,“文珏那孩子?一门心思都?在桦儿?身上,看不上你女儿?,趁早歇了这个?心思吧。”

江时?齐没有说话。

第 43 章

一排装得满满当当的车队停在新宅门口, 顾林书紧走几步去撩开车帘,扶袁氏下车。袁氏抬头打?量着眼前气派的大门,不由得点头赞叹道:“这个宅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