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十好奇的不?行?,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巴巴地跑过去想要旁听,没想到走到偏厅门口的老爹停下了脚步,回头冲着他道:“滚远些!”
他等曹婉和顾林书进了偏厅,清退了长廊下的众人,又请来了曹婉身?边的于嬷嬷守在门口,这才转身?进去半合上了偏厅的门。
顾十好奇的不?行?,奈何他爹这个做派,他也只?能垂头丧气的回了库房去继续干活,想着稍后可?以直接问九哥,他又精神了些许。
等到厅里只?剩下他们三?人,顾仲阮对顾林书再次怒喝:“跪下!”
顾林书不?敢不?从,端端正正跪在了偏厅中央。顾仲阮十分羞愧,不?敢直视上座的曹婉:“侯夫人,是?我顾家教子不?严。如今要如何惩罚他,全凭您做主,要杀要剐,我顾氏绝无二言。”
曹婉从开始的一头雾水到恍然大悟只?用了一个呼吸的时间。疑惑、明了、震惊、惊怒瞬息在她?眼中流转,而她?神情虽然变得紧绷,却依然十分沉稳。顾仲阮心?里暗自佩服,看见她?瞬间转换的这些情绪后也惊讶地明白曹婉并非不?知顾林书和李月桦的小儿女情事。眼下只?能看她?如何处理,他后退到一旁陷入沉默。
若说开始挨揍的时候顾林书还以为是?因为和小世子醉酒打架的事,到了现在哪里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万万没想到昨夜的事儿让三?伯看见了,虽然是?一时冲动也守住了礼法眼下却也无可?辩驳。他此刻就像被霜打蔫了的茄子一样?,垂头不?语。
曹婉心?里惊怒,外袍下紧紧握着拳头。然而几番思绪转过,她?慢慢冷静下来。这几个孩子天天都在眼皮底下,这几日生死?与共,顾林书是?什么样?的品性她?也看在眼里。便?是?不?看顾林书,自己女儿是?什么品性,她?做母亲的最清楚,断然不?会做出?什么败坏家风有辱家门的事情。
她?稳住心?神,微笑着对顾仲阮道:“顾三?爷消消气。孩子没有犯什么大错,日后好好耐心?教导,就算是?行?差踏错了些许,拉他走回正途就是?。”
两?句话间,双方长辈均已心?照不?宣,彼此都知道儿女间的那点小情愫,彼此都在试探对方的态度。
顾仲阮道:“夫人说的是?。日后我必严加教导。”
曹婉看向顾林书,心?里揣测着顾仲阮为何会发那么大的火,面上不?由得就严厉了些:“顾九,君子行?端坐正不?立危墙,克己复礼,这些道理你都懂,盼你知行?合一。”
顾林书应下:“是?。”
顾仲阮问道:“夫人,昌邑李氏祖上可?是?原文化殿大学士李洛李大人?”
“正是?。”曹婉微笑道,“我曾听小姑提过,李家祖上同顾氏有亲。”
“那便?是?了。”顾仲阮道,“早些年李家迁走了一阵,只?留了几个人看守祖宅。头几年才又有人回昌邑居住,两?下里来往的少,许多人都不?识得了。”
双方长辈都不?再提之前的事情,默契地揭了过去。
曹婉离开之后,顾林书还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动。顾仲阮起身?走到他身?旁,冷哼一声:“臭小子,算你走运!”
顾林书不?明所以的抬头看着三?伯,顾仲阮道:“我这就修书给你父母和你大伯,让你大伯备下重礼,去李家替你提亲。”
第 98 章
新任府衙曹远望和驻防军以及范阳候府的府兵一起到了峡州。顾仲阮区区一个?末品的按察使?经历, 在上官到来后将手上一应事务交到了曹远望手中。@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峡州这些日子在顾仲阮手上被治理得井井有?条,众人入城时所见:主要街道清理得干干净净,街上所有?的死尸都?被拖到城外荒郊挖的大坑里统一埋葬;能修葺后继续使用的房屋这几日基本修葺完毕, 甚至有?铺子已?经打开门在做生意;损毁严重的被清拆, 能使?用?的材料留在一旁,不能使?用的被拖去做了燃料。
原本城里居民有住所的, 房屋能住的发还原址, 不能的则统一暂且安排在寺院、道观等处,投奔到此处的外来难民一一记录名册后住在难民营里。城里没?有?一个?闲人, 人人都?在做事, 以此换取粥棚里的食物。
不仅如此, 顾仲阮还组织了人手去附近的山里围猎, 让渔民们重操旧业去西凉河捕鱼, 填补食物来源的同?时在渐渐推动恢复城里的经济。
曹远望原本以为?会来接收的是一个?烂摊子, 没?成想状况远超他的期望。看?顾仲阮交上来的册子, 如今记录在册的粮食还有?三库之数, 加上朝廷下发的赈灾粮,度过这段时日绰绰有?余。
他不得不佩服顾仲阮的治理手段。
翻看?到银两记录的时候, 曹远望皱起了眉头。册子上记载, 州府里的银子只有?三千七百一十二两。@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曹远望略一沉吟:“去请顾大人过来。”
顾仲阮进了书房同?曹远望见礼:“下官见过曹大人!”
曹远望起身热情的扶住他的双臂:“顾兄不必如此多礼,请坐, 请坐!”
二人分了主客落座,曹远望道:“短短几日, 峡州可谓在顾兄手中起死回?生,我等所见实在让人钦佩。”
顾仲阮道:“大人谬赞了。”
曹远望道:“今日我翻看?账册, 见库粮尚有?三库之数,库银却只有?三千七百一十二两。愚兄心中不解, 翻查往昔记录,二十八年入库3431两,二十九年入库银5117两,金20两,只这两年便不止三千七百两之数,顾大人可知其中缘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实不相瞒。”顾仲阮道,“峡州的粮库和银库到底存数如何,下官并不清楚。下官接手之时,已?是段大人破了峡州城,从?匪首葛成义手中搜剿的这些?银粮。”
“顾大人。”曹远望微微挑起了眉毛,“据本官所知,你在地动之时就身在峡州,蔡知州失踪以后,也是你接手了峡州的一应事务。”
“曹大人。”顾仲阮道,“蔡知州卷走了多少银两,这个?下官如何知晓?”
曹远望眯起了眼?睛,宽大的袖罩里他轻轻捻着手指,看?着面前状似诚恳的顾仲阮。
库银是小数,他真正想问的是矿监税使?府那里的银子。今年上半年入内库的银两尚未上缴,便是蔡知州卷走银子,那也是峡州城出事前的事儿。矿监税使?那里实际的税银数额不是个?小数,就算蔡知州真有?那个?本事拿着税银,他也没?有?那个?本事带走。
“顾大人。”曹远望放慢了声音,“有?些?东西可碰不得,沾着就是引火烧身哪!”
“大人冤枉。”顾仲阮辩解,“下官岂敢做出越界之事?”
曹远望见顾仲阮软硬不吃,不由得冷下了脸:“既然如此,本官就不多留顾大人了,请。”
顾仲阮起身行礼,施施然离开了房间。
等到顾仲阮离开,曹远望才叫进来亲卫:“你可查实了?”
“查实了。”亲卫道,“小的审过葛成义的亲卫,矿监税使?府的银子在破城时尽数被姓葛的掳走,此后便一直封存在府衙内。”
“姓顾的好大的本事。”曹远望冷笑一声,“什么银子都?敢伸手!”他提笔写了封密信交给亲卫,嘱咐道,“送上京,交给娘娘。”
眼?下时局混乱,路上到处都?是流寇和难民,曹婉一行人又走漏了行踪,便选择留在峡州暂时落脚。曹远望使?人将原矿监税使?府的府邸收拾了出来,供她们暂居。
顾仲阮一行人也迁到了矿监税使?府隔壁居住,与曹婉等人隔了一道院墙。
这两处院子里种了不少柳树,时值五月已?是初夏,柳树翠绿的枝条长长软软地垂落,随风轻拂,知了趴在枝条上,没?玩没?了地鸣叫着。
阳光下已?经开始觉着热了,回?廊和房间里太阳晒不到的地方,尚且还有?几分清凉。午间的微风透过敞开的窗户透进来,柔柔地拂过皮肤,带来初夏的气息。
矿监税使?府的花园里有?一方带着假山木桥的池塘,里面种了不少荷花。这个?时节荷叶冒出了水面,伸展着巴掌大新绿的圆叶。嫩绿的叶片边缘上停着一只蜻蜓,荷叶颤颤巍巍,其上一滴水珠滚来滚去,在阳光下散发着珍珠一般七彩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