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1 / 1)

他不敢将方子直接拿给人看,只能照着方子将字一个一个用碳写在草纸上,拿出去问旁人,问完就躲在药馆外面偷听,一个一个弄清它们的作用,偷偷往扶萤每日喝的汤里扔,趴在窗子外面偷偷看她喝完。

或许是他的药膳有了作用,扶萤一日日好起来,身子虽然依旧单薄,但能和人说话了,也能下地走动了。

招福好想和从前一样陪在她身边,可老爷回来了,老爷给她请了一个闺塾夫子,她每日都要念书,手中时常拿着本书,倚在椅子上看。

这一场大病似乎让她失去了从前的记忆,她不再提起母亲,也没再提起过他,满屋子的草凤凰全不见了,一只也没留下。

天晴好的一个日子,小厮收拾了东西在前院焚烧,招福看见了满满几筐子正在熊熊燃烧的凤凰。

他没有将它们救出来,他知道,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他还能再进垂花门,可再也进不了那一扇窗。

扶萤似乎再也没有那样笑过了,她眼里淡淡的,像是蔑视一样看着所有人,家里的丫鬟婆子有些怕她,再也没有传出过那样的话。

夫人去世一年后,老爷带了个女子回来,她更像是变了个人,将家里能砸得全都砸了,什么值钱的不值钱的通通不管,那女子最终是被送走了,丫鬟婆子也更怕她了。

至此,她一日里总要发几回脾气,发完脾气外,她便总是在看书,总是在练字,几乎不曾再往窗外张望过。

有一回,她正在清洗笔砚,偶然抬眸,刚好撞见他,却是冷冷开口:“你是谁?叫什么?在这儿做什么?”

招福没有说话,奶妈笑着赶来解释:“他是府里的一个小厮,叫招福,小姐从前见过他的,或许是忘了。他爹娘去得早,我帮忙带着的,还算是机灵,小姐以后有什么粗活使唤他就是。”

“好俗气的名字,你以后不许叫这个了,就叫砚禧吧。”

他站着不动,奶妈搡了他一把:“还不赶快跪着多谢小姐给你赐名?”

“多谢小姐。”

李砚禧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跪得笔直。

(完)

番外六·女尊if线 禧小郎

“家主, 禧小郎派人来传信,说身子不舒服,请您过去看看。”

“这个月都几回了?我又不是大夫, 不舒服就让人请大夫去,来叫我做什么?跟他说了几遍了, 我就要成亲了, 还不消停,以后就永远住在庄子上, 别想回来了。”

扶萤微微侧过身,继续看手中的书。

侍女应了一声,躬身退下。

这个月还没过半, 禧小郎已五六回叫人来喊过身子不适了,侍女都有些不耐烦了,但谁叫他是家主的第一个男人呢, 还和家主生下了长女,这家里说不好以后到底是谁做主。

侍女到了前面, 见人时还是带着笑的:“家主说了, 叫你们小郎直管去请大夫, 家主这就要成亲了,这一时半会儿真不好去见, 让你们小郎且忍耐忍耐。”

“好、好, 多谢姐姐。”小厮连连点头,从小门退了出去,匆匆往城外庄子赶,将话传给了他们主子。

李砚禧正抱着飞飞玩,听了小厮的话,只是淡淡应了声:“我知晓了, 你下去吧。”

他还不清楚李扶萤?小厮传来的那话绝对是经过美化的,原话大概是让他滚之类的,总不会是什么好听的。

方家人强势,为成亲的事,他们提前半年便来此监督了,他也从过年就搬到庄子上,如今都快夏日了,扶萤一次都没来看过他和孩子。

他用脸轻轻贴着飞飞的小脸,心里算着成亲的日子。

还有半个月了,不论如何,成亲那日他得想办法将扶萤弄出来,他没享受过的,旁人也别想享受。

方家人的确强势,仗着自己家有官职在身,很是瞧不起李家,只因早前与李家有婚约,又眼红李家家产,才与李家定下了婚事,只是哪儿哪儿都看不起李家,又嫌李家不是清流,又嫌扶萤身子不大好,特意派了人来,非要盯着亲事按他们的想法来,生怕李家丢了他们的面子。

扶萤为此也很是心烦,本是想推了这桩婚事,但父亲母亲都走了,没人给她撑腰,更何况人都上门了,八字都合过了,若这时再推,恐怕会两败俱伤。

外面又是叮铃哐当的响,听得扶萤微微皱眉:“又在弄什么呢?”

“外面的假山在拆。”

“好好儿,拆假山做什么?”

“那边来的人说这假山做的俗气……”

扶萤咬了咬牙,她再忍他们最后几日,等成了亲,她不信,他们还能厚着脸皮再赖在这儿。

侍女知晓她心烦,宽慰一句:“您且先忍忍,他们不是许诺了吗?等成完亲,便找个门路,让您在城中寻个官儿做。”

扶萤原也觉着不错。她虽有几分才学,可身子不好,早前便考了秀才,可考试三日险些没死在考场里头,便再不敢去冒险了。

当初,也是舅家许诺能帮她想想法子,现下想来是跳进火坑了,这个官职一旦是接了,以后恐怕是更要受制于人,她都能想象出那一大家子拿着官职说话的情形了。

“罢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先把眼前的事给熬过去。

成亲那日,天已完全暖和了,扶萤坚持一整日倒不成问题,只是喝酒待客是不能的了,刚好方家人喜欢大包大揽,也不需她操心什么,至于其余的事,也不急于这一时。

扶萤不能喝酒,却也不能提前走,好歹得露个面,不然真成方家的场子了。

宾客散去,天已微暗,扶萤缓步往新房方向去,还未到新房院子,侍女便迎了过来。

“家主,大小姐身子不舒服,请了好几个大夫也没用,禧小郎叫人来传话,您若是有空,尽量去看看。”

扶萤脚步一顿,眉头微皱:“说是什么病了吗?”

“来传话的也说不清楚,只说是病得厉害。”

“好,我知晓了。”扶萤转身,朝后门去,“叫人备车,我这就去看。”

侍女怔愣一瞬,快步跟上:“那方郎君那里。”

“让他等着,若是我久久不归,便跟他说我身子不适,没法去陪他。”

飞飞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很有可能也是唯一一个,因成亲的事,飞飞不到半岁便被她送去庄子上了,她心中还是有些愧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