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漾死在了最冷的寒冬,血水淌了一池,流芫玩得乐此不疲,各种刑具都给用上了,直到她腻了,才真正了结了她。
三日后,六界所有种族都收到了神山的命令。
凡有领域境坐镇的种族,都得派出至少一位领域境的强者前往衡州。
星族,朱厌在朝堂上当众请缨,独身一人前往衡州。
南柚点头应允,回到昭芙院后,在私库中挑选了一会,将有用的东西放进空间戒中,出来后让荼鼠跑着去了一趟朱厌府上。
就在此时,南允踏步进来,还未见到南柚人,就开始嚷:“右右,哥哥给你带来了个好消息。”
南柚站在凉亭中,蹙眉看向他。
“别对哥哥这么冷淡嘛,连个笑容也没有。”南允掂了掂手中绿色的叶片状的令牌,道:“我回去后,偷偷开启了族中的大阵,寻到了树族准确所在地,连夜跑过去,软磨硬泡,我给他们看了孚祗的本体,树族的族长答应与我们见面。”
“就为这,我被老头撵着打,龙族是暂时不能回了,这些天就暂住在星界,也顺便陪你们走一趟。”
南柚眼睛很轻地眨了一下。
脸上终于有了不一样的神情。
第134章 原来
当夜,王宫灯火通明,流芫提着一盏素白的灵灯跨进昭芙院的门,看到围成半个院落的木篱笆上悄无声息地爬上几根嫩绿的藤蔓,有些惊讶地用指尖缠了缠最顶端才长出的嫩须,看着围着小石桌坐着的几人,笑:“一眨眼,春日就到了,这些小家伙都开始冒头了。”
南允眼皮一掀,兴致缺缺地抬眸,道:“星界有春日么?日日下雪的春日?”
再待下去,他都快成火龙变成冰龙了。
南柚睫毛颤了颤,指甲微微用力,在细嫩的掌心中弯出两轮小小的月牙。
下一个春日,绿柳绽芽之时,再将他捡回来。
这是她答应他的。
南柚的目光落在地图上被南允用墨笔重重勾出的一片地域,半晌,问:“你与树族族长约定在什么时日见面?”
“还未定好,那树族族长神秘兮兮的,说的话我也不是很能听懂南允将那块绿色的令牌摁在桌面上,稍正经了些,道:“树族素来神秘,并不常与外界联系,且有规定,每月十五之后,内族不见外客。”
他顿了一下,扭头,拍了拍流钰的肩,问:“今日几号了?”
“十一。”流钰好看的眉皱了皱,看向南柚,神情有些担忧:“星族在最北,树族祖地在最西,我们就算撕裂虚空前往,至少也需三日,很可能赶不上。且现在星族内政不稳,你才上位,一旦离开,下面那些不服气的老臣必定会闹出不小的动静来。”
“让他们闹。”南柚冷声道:“狐柒和长奎拿着我的令牌,不论是谁闹事,不论官阶身份,直接抓进私狱。”她接着道:“让乌鱼和汕恒协助你们。”
自从孚祗离开,她的性情在一夜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前处处忍让,曲曲迂回,就算是穷凶极恶的罪犯,也愿意再给一次机会,现在则锋芒毕露,行事作风,无疑是真正的君王模样。
顺者生,逆者亡。
没人敢让她再忍,再委屈,再考虑大局。
流钰笑了一下,眉目十分温柔,询问她的意见:“明日便出发?”
南柚点了下头,因是夜里,她褪去了白日女君的华服,只穿了件素白的绒裙,外面披着件遮风的鹤氅,长长的发披在肩头,蜿蜒到腰际,即使脸上依旧没有笑意,但比之白日面对外人时的冷凝,无疑柔软了许多。
流钰和南允等人有片刻的沉默,若是此行,得不到任何消息,他们无法想象,对于她,会是一个怎样的打击。
流芫将手中那盏灵灯提起来,放到桌面上,恰到好处的打破了安静:“看看,我做的灯。”
荼鼠蹲在狻猊的背上,鼻尖动了动,很快就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它跳上桌,探头看了眼燃着的灯芯,哇的叫了一声,道:“是清漾?”
流芫拍了拍手掌,在桌边的小石凳上坐下,道:“早说过她迟早要落入我手里的。”
都说人死如灯灭,往事随风散,南柚看着眼前这盏灯,心中积郁的那些恨意,渐渐的消了下去。
她闭了下眼,心想,就这样吧。
只要孚祗能回来。
一切都到此为止。
第二日一早,南柚将诸事吩咐下去,天才放亮,便和流钰、南允,狻猊以及荼鼠等人横跨数域,一路向西。
三日后,十五号傍晚,几人出现在山巅处,绝壁间。
日暮西山,天边还残留着未彻底消散的红,橘色的一片,在太阳落下的方向,像一张浓墨渲染的画。
“奇怪,地图上显示树族的结界入口确实是这个位置。”南允捎了捎头,拿着手里那张被墨笔标注了的地图,再看着四周的地势,反复回忆对比,“我上次来见树族的族长,也是在这个地方。”
高山绝壁,葱葱茏茏,一眼望去,除却白色的飞瀑,就只有绿色。高耸入云的古树,像一柄柄利刃,带着迫人的气势,将枝叶送入云层深处,而树身,则多数缠绕着细细密密的藤蔓,挂在树枝上,又长长地垂下来,去年的灰色枯枝还挂着,今年的新叶就已经爬了上去。
“这里的灵力比别的地方浓郁。”南柚手掌往半空中一抓,一颗小小的灵力水珠便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中。
南柚看了眼天色,朝南允伸手,道:“令牌给我。”
南允将手中的令牌丢给她,而后见她素手轻扬,那叶片状的令牌便如箭矢般闪着灵光射向半空中,而后,在众人的目光中化作一枚鲜嫩欲滴的绿叶,飘飘荡荡的融入了他们看不见的结界中。
下一刻,一道像是从远古时期留下的古老石门现出身形,嘎吱一声,慢慢从里敞开了一条过道。
大家看向南允,后者漫不经心地摊了摊手,道:“我上次来,他们族长都没请我进族内坐,就在…”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块石碑:“就在那说了几句,挺严肃一老头,比我家那老头还要古板。”
“进去吧。”南柚先一步踏进去。
等狻猊和荼鼠都跨进来,那扇巨门便缓缓合拢,外面的天空和景象都像是幻象一样,沉入了甸甸的墨黑中。
结界内,别有洞天。
南柚和流钰等人站在云层中,看着下面跌跌撞撞才学着走路的小树苗,又看看远处,近前,苍天的巨树以及百米长,巨蟒一样粗的藤蔓扭在一起打架,搅起乌云和雷雨,被劈了一顿之后才老实地分开,都沉默着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