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鹗盯着安择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从容地挑选着适合参加葬礼的正装,“少爷,还有很多事需要我们一起打理,可能会很辛苦……”

他一把夺过领带,忍无可忍地质问安择:“你他妈在高兴什么!”

安择越是平和,越是温柔,司鹗越觉得刺眼,“你男人死了!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司鹗真不明白,老头子为什么会养这么一个白眼狼,不惜把他带到身边,登堂入室,和他结婚,换来的就是连死了,这个男人都不会为他难过!

安择揉了揉被领带勒红的手掌,抬起头直视着司鹗的眼睛,理所当然地开口:“是,我没有感觉,我现在得到的一切是我付出过应得的,他的结果也是他应得的。”

司鹗咬牙切齿地怒视安择,“你什么意思?”

安择笑了,“我很高兴……”

司鹗额头的青筋暴起,没想到他真的连装都懒得装了,也对,安择只需要陪在老头子身边,陪笑陪睡,就能换来今天的财富和地位,现在老头子死了,连碍眼的人都没了,他不用再讨好,还可以光明正大地偷人,他能不高兴吗?

安择搂着司鹗的脖颈,贴在他耳边,欣慰地低喃:“我很高兴,现在你和我一样了。”

“你的感受,就是我曾经的感受,我们就是彼此。”

司鹗难以置信地瞪着安择诡谲的笑脸,瞧着他像中邪一样,司鹗从来都没有惧怕过,居然从心底发毛,安择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你什么意思?”司鹗揪住安择的衣领,“你他妈的说清楚!”

安择的手掌包裹住司鹗的拳头,指腹摩挲着他的肌肤,“少爷,我们还要举办你父亲的葬礼仪式。”

“现在不要闹?好吗?”他像是哄着乱发脾气的孩子,“乖小鸟?”

“我操你妈!”司鹗强忍着恶心,一把推开他,怒气冲冲地打着领带。

“好了,是我不好。”安择凑上去,讨好地笑道,“让我帮你吧。”

安择整理着司鹗的领带结,对着镜子欣赏着男人穿着严肃的黑色正装,宽肩窄腰,利落的短寸头、断眉,看上去冷酷又性感,男人味十足。

司鹗阴沉着脸,强硬地撞开安择走出衣帽间。

他垂着头坐在沙发上,保镖站在旁边,背着手盯着他。

安择换上黑色日间礼服,半长的发丝垂在额前,那张瘦削的面庞,架着无框眼镜,面色淡漠到几乎没有。

司鹗抬起眸子,冷冷地逼视他,安择的脸上装扮出来的沉痛,在他眼里就像是戴着一副格格不入的面具,滑稽得可笑。

葬礼的安排由安择亲自着手,他好像早就有所准备,一切都打理地井井有条。

司鹗就像一个局外人,麻木地站在父亲的棺材前,保镖还是寸步不离地跟着。

安择端着杯茶走过来,递到司鹗的手里,“少爷,你站得太久了,累吗?”

司鹗不理他。

安择温柔地劝说:“准备工作还没结束,葬礼也要举行三天,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司鹗垂眸,盯着茶水映出自己冷漠的面庞,立起手肘重重地怼开他。

滚烫的茶水溅在安择的手背,他不动声色地拿起纸巾擦掉,不急不恼地轻声说:“别让外人看了我们的笑话?”

司鹗咬牙,瞧着工作人员好奇地盯着自己和安择,保镖走过来恭敬地说:“司先生,休息室在这边。”

“你继续演吧!”司鹗瞪他一眼,迈着麻木的双腿离开。

保镖站在门外守着休息室里的男人,没一会儿过来另一批保镖过来换岗,“安总在餐厅犒劳员工,你们去吃吧。”

“太好了,哥们饿得肚子都瘪了。”

“这些有钱人真是麻烦,葬礼都这么折腾。”

“走走走,我们沾光吃顿好的去。”

司鹗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侧过头听见保镖们的寒暄声。

整个奢华的会馆因为举行葬礼的原因不对外开放,全体员工忙活到夜晚才到餐厅吃饭。

其中轮休的保镖们喝了不少,三五成群地聊着上司的八卦,“你们看到没?现在是安总当家做主了?”

“是啊,他还年轻,这才是叫上位成功呢,以后整个集团都是他说了算,从小老婆变大老板,少奋斗多少年呢?”

“不会吧,不是还有司董事长的儿子吗?”

“有什么用?他就是个当兵的,公司的事都没接触过还不是给听安总的?”

“也对,要我说安总真是好命,人生三大乐事,升官发财死老婆,他全都占了!”

“安总长得也漂亮啊,要么说要想俏一身孝呢,老董事长也算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哈哈!”

一群男人几杯马尿下肚不知天南地北的胡侃,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兵荒马乱。

司鹗本来是来找安择谈墓地的事情,没想到听到这群人在这里大言不惭,身后跟着的保镖根本拦不住他,“司先生!”

“司先生!”

司鹗怒气冲冲地走过去,手掌攥着实木圆桌用力掀翻,嘭地一声巨响,整个餐厅都在震动,在场的人都惊住了,吓得不敢乱动,甚至不敢大口呼吸。

餐厅内瞬间安静下来。

司鹗一脚踹倒坐在那里的保镖,皮鞋踩着他的肩膀,力气大得碾断他的骨头,司鹗咬牙切齿地问:“笑够了吗?”

保镖吓得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