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1)

一夜闹得太疯,被抱去浴室清理时还被要了一回,怎么洗也洗不净了,陆颃之不知道哪里攒了那么多力气,看她在浴缸里双腿并不拢,那片淫红肉花潋滟着波光微漾,索性一并躺进去,借着水顺利地进入,瓷砖上被溅得湿淋淋,顾星颉觉得自己就快溺死,可不断下沉的身子始终被一双手托住,举起。

第二日是周六,她起初便决定多睡,最好能睡到晌午,可吧嗒着拖鞋跑进来的陆向星将早安吻啵啵啵地落到她脸上,她睁开眼发现儿子正被陆颃之揪着后衣领拉开,正难耐地挣动着对她笑,“妈妈妈妈,今天不是说好我们一起去看小鱼吗!”

噢,看鱼,是约好陪袅袅去花鸟鱼虫市场买新鱼的,这点真是紧随陆颃之,三四岁的时候就能对着墙高的鱼缸认出十余钟热带鱼的名字。

于是三人驱车去了陆颃之最常去的一间店,陆向星撒欢般跑进去,雪团般一张脸贴紧了幽蓝幽蓝的玻璃鱼缸,两腮鼓起的样子就像吃了蓝色光球滚来滚去,陆颃之好笑地说,“他可真像我。”

是,顾星颉心说,最好长大不要你那么多坏心眼。她走近鱼缸蹲下去,摸摸陆向星柔软的发顶,“袅袅想要哪种?”

“嗯……嗯……”陆向星快要眼花缭乱,那么多美丽的生命琳琅地挤入他的小世界,他艰难地去找最喜欢的,突然看到一尾小小圆圆的闪片,淡琥珀色隐约着,在那些红啊蓝啊里微渺成一粒点,可他觉得好可爱,“这个,这个!”他用胖胖的手指去戳,吓得那小鱼惊慌地匿身草叶深处。

“哦,波子,”陆颃之眼尖地捕捉到,听到这个名字顾星颉心微妙地一颤,他轻笑,“袅袅眼光真好,妈妈最喜欢这种鱼。”

陆向星开心地蹦了两下。“耶!袅袅和妈妈一样啦!”他扯着父亲的衣袖对他撒娇,“爸爸爸爸,妈妈喜欢,我们买一些好不好?”

陆颃之和店家示意,明明是在摸儿子的头,可眼睛却始终落在顾星颉身上,看她被灯光照得净冷清润的脸,“那下午去奶奶家的时候,袅袅要乖哦。”

他们将陆向星送去陆家,陆母兴高采烈地出来迎接,一把就搂住她的心尖肉,可心尖肉委屈地憋嘴,手捧的小鱼箱里波子游得正欢,“爸爸妈妈再见。”

“晚点来接你。”顾星颉捏捏他的肉手,和陆母打了声招呼,就钻回车里继续他们的行程,听到导航里响起澹云寺的路线,疑道,“去那儿做什么?”

陆颃之答得并不能算是一个回答,她已经习惯了他这种奇怪的随心所欲,他说,“因为想和星颉一起去啊。”星颉,星颉,叫得顺口到永远停留在高中,那个打开电梯就对她露出笑眼的男生。

澹云寺他们已很多年都未来,如今更是香客寥寥,落了一地碎叶子,已经是秋天了。

顾星颉被陆颃之牵着手慢慢走,好像他们又回到那个浓绿的夏日,寺里熙熙攘攘地挤满了考生与家长,大家都推挤着往树干最粗的那棵古树上挂考运符牌,“求求让我过线吧”“佛祖保佑我家孩子一定要考上X大呀”这些话清晰又破碎地传进她耳朵里。

那时的纪嘉芙和她都穿过膝短裙,躲在树荫底下却还有光斑照在她们雪白的腿上,纪嘉芙跺跺脚,手却只能扇来热风“哎呀,陆颃之干嘛去了,他不用对着树求神拜佛吧好慢好慢,热死啦!”

暑气好像就真的袭来,她听见十八岁的她声音平淡,额头却也有汗珠滴答而落,“不等他了,走。”

“啊?这”纪嘉芙有些犹豫,看她已经抬起脚步,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追上去。

她们走了没几步,顾星颉眼前突然出现一片白T恤,伴着闻惯的洗衣液香气,干燥又清爽,她抬起头来,被阳光猛烈地照射得眼睛几乎眯成缝,就在这条缝里,她看见陆颃之,他对她笑,身后是耀目的神光。

“怎么不等我。”

他拉起她的手重新往外走,她使劲挣脱却怎么也甩不掉,手心里热得像攥了微缩太阳。

纪嘉芙在后面大呼小叫,“等等我呀!”

可陆颃之牵着她往未来走去,脚步一点也没慢下来,一路走到他们毕业,上大学,结婚,生子,一生就变得迢迢难追,走到只有他们两个的地方。

顾星颉的心一下涨满,让那些糖浆晃动的是陆颃之突然停下的脚步,“啊,到了。”她跟着抬头看,不知道这株光秃秃的树有什么好看的。

“还在。”陆颃之惊喜地抬高声音,从枝子上接下一块灰扑扑的符牌,小得简直永远不会被发现,放进她手心的时候,似乎已被风吹雨打磨得极为粗砺她展开一看,上面刻着歪歪扭扭不太美观的两个字,最后一笔好像着急结束一样画歪飞斜出来,飞进她眼睛里。

星颉。

是他那时候背着她们挂的。

顾星颉不知道两个人怎么回去的车里,那枚符牌就被她攥在手里攥了一路,她眼眶涨痛,听到陆颃之发动车子,她下意识地贴上去抱紧了。

“做吗。”她不信自己居然在说这个,“我有点想。”

那人静止了一会儿,他永恒的美神终于被他握在怀里,“星颉想的话。”

他维持着这个最熟悉又与从前截然不同的拥抱,像是为了复制他们那个夏天的纯情和欲望,绵长又灼热地填满他们的青春期,再烙穿这辈子,变成一个小小的孔眼,他透过去看,就看见他追在她身后三米之内,快走两步就会握住手,手里有两尾金鱼,有汁肉淋漓的樱桃,有写了她名字的符牌。

他们将在那个夏日里交换情欲,滋生爱意,永远年轻,永远爱。

“可我想先抱一会儿。”

正文完结了 说这些话时我有点激动 最后几段就能暴露出了 颉颃是我真正意义上完成的第一部作品 它直白的情欲内容或许永远不会让它被所有人接受 赞美 可它将是我永远的宝物 就像我在微博说的 我将永远爱他们 不管我以后还会写谁写什么

整个写作过程其实是很仓促的 半个月出头完成的作品 里面有很多部分是很潦草的 我想写性写爱 写年轻人 总有走样的嫌疑 不过还好它从一篇数据很差的小糊文被更多人发现 谢谢一直在追 收藏留言评分的朋友们 有的我没有回复可却一直在关注每一个增加的数字 如果不是大家我可能很难全凭热情一路顺畅地写完

如果颉颃能给你们带去一点点感动 就一点点 我也会觉得很幸福(鞠躬)

另外 再啰嗦一句 请大家支持一下我的新文《救命索》 我会在里面展现出更好的写作面貌的 谢谢你们啦

番外二·爱好芳邻

陆颃之家里有一扇百叶窗。

独居的假期格外漫长,他并没有大多男高中生都有的爱好,游戏的光影特效常常令他盯一会儿便头痛。他习惯将百叶窗落下,密密遮去暴烈的阳光,玻璃鱼缸就总能幽蓝半暗地发光,他便背靠一片最小的海,听气泡腾起又破裂的水声,看许多投映的电影,投影机总漂浮着微小的尘粒,照得蒸成绸缘流动的烟紫雾气。

他不能将这解读成少年的诗性,许多对白只是潦草地跳帧而过,被他和自己的青春期一起缓慢地浪费,被时间冲散成模糊的色块,混着数学题变成红绿的小小颗粒沉入缸底,够喂饱一尾波子。

不过最近陆颃之鲜见地增添了新爱好。

他吃完盘里的最后一颗红提如果吃水果也能算作爱好的话,他对红提连皮带肉地嚼碎吞下足够证明他多热衷这件事抬头看表盘里的时间,指针步步逼近向下午四点,差不多了,他带着舌面的甜涩感起身,将百叶窗的斜度调整到能够容纳他的眼睛,贴着站过去了。

每天来的都是不同的车,这种陌生感其实令他不适,可每当车门缓缓打开,那一截雪白的足踝先踏下来时,他的心就像绳网缠绕般奇异地安定了。他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白色,它不是那种透粉健康的生命美感,也不至于像枯瘦病人的羸弱形态,它健全而脆弱着。也许就像他吃净西瓜的红瓤后,那有些狼狈现形的白边,贪吃的孩子就总要试试还有没有残余甜味,再啊呜啃上去。

接着出来的就是人,女孩,瘦到他头一回觉得形销骨立也是种美感,她没有呵口气就化成雪沫水珠的轻灵劲儿,更类似他小时候很喜欢的那种纸雕玩具,琳琅又颤巍巍地站着,一碰就会塌成破碎纸屑,好脆弱,可带给他破坏的愉悦感。

说不上多美的,腮眼清疏,淡得颜色稍多便滑稽地破坏了,于是穿的多是黑白灰,却不会被陆颃之和某某混淆,他疑心她每次抱的纸箱里都装有微缩冰岛,只消隔窗望望夏天的热气就退散了,不过很奇怪,舌尖过阵就会像沾上烟灰烫痛起来,最解暑的西瓜甜汁都救不了这一撮无形火。

这栋楼新搬来的邻居,从窗户间隙偷窥她成为陆颃之的新爱好。

这种行为不值得被诗意地描写出来,偷窥总该和阴暗、逼仄、泥泞产生关联,陆颃之清醒地不齿着这种行为,可还是抑制不住隔着玻璃观赏圣母雕像的朝圣者般热烈的凝视,很坏,他知道。

他站在百叶窗后,整个人被遮蔽在隔绝的阴影里,像只留了一个小洞生存的囚犯,痴痴望着外面的光,刺眼得很,可如果移开就会重新被夜抱紧,他不要。

陆颃之能够复述出女孩搬家几日的着装打扮,她今日穿的新的藏青连衣裙,分辨不出是乔其纱或纺绸,浸在泉里荡涤的幽幽冷冷,她两只胳膊紧箍着那似乎格外沉重的纸箱,就像求生的人抓着救命稻草,陆颃之看着就轻啧出声。

如果她这样紧箍住的是自己的后背,那一定是极柔腻的触觉体验,可他必然像背了枷锁挣脱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