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食物的崇拜几乎是我襁褓时期全部的理想和追求,温暖而幸福。
有记忆起,我生长在北方一座城市的部队大院里,所有的一切很像我喜欢的一部电影《阳光灿烂的日子》。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从大人那里知道了毛主席,知道了东方红,太阳升。西方人敬称他为毛,在某种程度上,中国人认为他是神,在红色的小册子上、像章上以及课本里都有他的样子,可我知道他不是神,不会不朽,只有没有生命的东西才会“不朽”,但是我相信他的精神和思想将会得到永远的继承和发扬。做为一位伟人,他的功过已记入了历史。他是在我最初形成的人生观、世界观里第一位也是最有影响的一个人,他的声音曾经回荡在天安门广场,回荡在祖国的辽阔土地上,回荡在华夏辽远的历史时空中;而在我的心里,他略带乡音的声音亲切而幸福,他说,桃花源里可耕田。
上小学时,我开始喜欢和崇拜战斗英雄,黄继光、董存瑞,还有雷锋和老山英雄,后来又有乔峰、杨过,甚至亨特和邦德,这些人物寄托了一个男孩的梦想,要成为男子汉,成为顶天立地的人。直到很多年以后,我才明白硬汉不是好当的,一个人首先要成为一个能够负起责任的人。小学的毕业意味着童年时代结束了,一休和孙大圣逐渐远去,成为童年里最可爱的记忆。
上中学了,发哥、李修贤、刘德华,再到三毛、李敖,等等,对于我,这是偶像最多的时代,我看着他们的电影,唱着他们的歌,读着他们的文章,他们的才情和奋斗以及他们的酷和帅,深深地影响了我的少年时光。有一段时间由于受到失恋的影响,特别喜欢听王杰的歌,于是那一段时间里王杰又成了我的偶像。中学毕业的那年,我收拾旧物时在满地的旧物堆里突然发现了一本剪贴本,本子里有偶像们的照片、歌词、文章,还有自己的心情。合上本子的那一刻,我清醒地意识到,少年时代行将结束,为此,心中升起一点快乐,同时又有几许感伤。空气中好像传来那首歌:“那天,黄昏,开始飘起了白雪,忧伤开满山岗,等青春散场……”
90年代是重建的年代,上大学了,盖茨带着一帮数字的、网络的英雄闯入我们的生活,使我们的生活和观念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接着丁磊、张朝阳、陈天桥们再次为我们上了一课。这期间,伴随着我的大学生活结束和工作的开始,我发现,我不再像从前那样特别喜欢与信任某个人了,偶像们纷纷落马。接近三十岁了,有一天,我看到一位结婚的同学突然挺着大肚子出现在我面前,于是我对新生命的蕴育又产生了崇拜。
在我的成长中,做为偶像的人物可以开列出一大张清单,这其中有领袖,有诗人,有科学家、探险家、音乐家,有影星、歌星,有爱国爱民的侠者、武功高强的英雄、青春纯朴的美女,有爸爸、妈妈、姐姐,有身边周围的人……当我逐渐能够进行理性的思考和解析时,我发现这些人的名字伴随着我们70年代人整个的成长历程。70年代出生的人,可能是没有一言价值观的一代,我们的视野几乎和中国的视野同步扩展,从我们懂事到现在,这个世界一直在变,我们不像上几代人那样能在生活的缝隙中休憩伫足、从容留连,沉淀一些细腻的感觉,也不像80年代人那样的直接和分明,如果说我们有偶像的话,那么这个偶像就是时代。那个生于70年代的广播好像是这样说的:这个世界日新月异,我们的青春刚刚过去,而我们的时代刚刚开始,我们这中国历史上承前启后的一代注定要为中国带来独特的活力。也许总有一天,我们将成为自己的偶像。
无穷的覆盖(2)
那晚从工体出来,刚刚看过一场极其过瘾的演唱会,朋友提议去三里屯喝酒。我们走在北京的夜色中,带着青春和热情,元气十足,抬头望去,难得看到了满天的星斗。星光照亮着、印证着我们的青春与成长,我想这满天的星斗,便是无穷的覆盖,无论何时,我们都需要理想,需要信仰。
星光上面是无尽的天空,齐秦说,人能仰望,就是幸福。
先驱者王某
我小时候接触到的所谓“黄书”非常有限,根本满足不了与时俱进的好奇心。小学时有个同学王某,他的爷爷是老中医,家里有很多枯燥难懂的药物书籍,里面倒有不少诸如人体穴位的图片,对人体进行了科学而直观的描绘。出于对我的另眼相看,王某邀我一同观摩。结果不看图片还好,看后反而对异性更加不了解,以至于之后相当长一段时间,我没事就盯着班上正在发育中的女同学的身体,或趁她们在地上捡东西时往领口处看,可惜窥豹一斑也未得。疑问自此悬而未决达十多年之久,直到我以爱情的名义把初恋女友剥得光光时,才在慌乱中看了个真切。
当时王某看完图片后神不守舍,天天偷窥女厕所。一有新的收获,便来向我炫耀。男女厕所仅一墙之隔,王某把隔墙上的玻璃渣敲掉,然后找一把草舒服地坐在上面,就能看见隔壁的女生脱裤子之类。虽然关键部位从没见过,但女生小便的声音和惊慌失措的样子让王某的心理得到极大的满足。当然,这种行为的结果就是王某起先被批评,接着请家长,罪行一步一步升级,但他在将理论转变为实践的科学精神指导下,锲而不舍,最后终被开除。王某走后,我的成绩就由全校第二变成第一,我爹替我感到高兴,我却觉得非常孤独。
我进初中报名的那一天,颇为意外地遇到王某,和我同级不同班。我们见面后非常高兴,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王某依然是那么聪明,只是成绩大不如昔。我担心他的老毛病又发作,可他对爬高完全失去了兴趣,取而代之的是更上一层的追求。
王某身材瘦小,可学校里很多女生都喜欢他。他经常充满忧郁地看着喜欢的女生,直到对方面红耳赤。等对方适应了这种眼神,他却有意无意地加以疏远。我很想学到这门泡妞的学问,王某也不保守,可我总是学不会。
有一天王某把我叫到操场上,塞给我一本《少女的心》,叫我仔细观摩。我翻了几页,心跳得厉害,脸一下就红了。这本书抄在牛皮纸上,从字迹判断,出自于女生之手。高潮的地方用红笔勾画出来,阅读时就能详略得当。我刚开始看时怕别人发现,一有风吹草动赶紧藏起来,后来胆子就大了,有人问起便说是向女生借的笔记。后来,有些段落我和王某都能脱口背出。所不同的是,王某喜欢跟在漂亮的女生后面背,而我除了脸皮变厚,讨女孩子喜欢的功夫并不见长。
后来王某索性亲自操刀,博采众长,把自己的经历乱写一气,当然其中幻想的成分居多,然后在小圈子里流传。由于这种书有很大的影射性,因此掀起的影响更大。
初三时有门课叫生理卫生,那时由于学校认为这门课有可能把学生教坏,所以通常都挪为他用。王某对生理卫生课不屑一顾,大言不惭地说他小时候就学过了。无所事事时,王某最喜欢找发育成熟的女生打架。他喜欢把人家的胸大肌当成沙包,然后很有节奏地发起攻击,且一边进攻一边退让,使正在进行的男女之战看上去势均力敌。这样,一场战斗起码能进行半个小时。
我当时觉得这家伙实在是坏透了,后来才知道自己是无知者无畏。在青春探索的路上,王某其实是个先驱者。
中秋想念胡萝卜(1)
胡萝卜,男,我初中同学,学习成绩总在六十至七十之间浮动。早失去联系了,虽然那个时候我们好得跟彼此的影子一样。
胡萝卜跟老高是哥们儿,我跟班长是姐们儿。老高的父母总是在国外,他奶奶耳聋,怎么折腾都听不见,于是老高家就成了我们四个的聚点。我们嘴一馋就找老高,因为就他富裕,他父母怕这个独子受委屈,给他留了很多钱。那时候我们放了学会买很多吃的,然后四个人跟飞车党一样,单车飞滚着以最快的速度冲出校门,一路杀向紫竹院老高的家。一路上彼此紧张默契,都不说话,只靠自行车的铃铛叮铃铃前后打招呼。到了目的地,四个人把车子往楼下一扔就向上奔,进了门,呼拉拉把吃的倒在床上,才终于松了口气,脸上笑起来,好像我们拿的是百万现金在路上怕抢一样。老高随即向老奶奶那个屋子嚎叫着:“奶奶,我回来了!有朋友来!”于是我们彻底安全了。老奶奶知道同学来家后,就永远不会迈出自己那个屋子的门。
到我们已经分别上了不同的高中时,四个人依然还在一起玩。每个新年,我们吃完晚饭就分别跟家长申请。我妈得知又是胡萝卜和老高后,先皱眉,等我说还有班长时,就爽快地说去吧。我说恐怕会晚点回来,我妈说你早晚成女流氓。我爸沉吟道:“有这么说孩子的吗?”我已经挎上书包出门了。因为老高家有最新的录像带,我妈知道我爱看电影没命,所以“晚点回来”就是“彻夜不归”的客气说法。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妈怎么那么信任我,一个女孩儿家在男孩家里群居群宿,她竟然那么放心。也许我从小被当男孩子养,也许我妈见过老高和胡萝卜后相信就凭这么两个娘娘腔,一定不敢把我怎么样。
我们会先在胡萝卜家聚齐,他妈一定要看到真的有我和班长出现,才肯放这个“孽障”出门。他的家教很严,后来我才知道他爸是某个国家领导人的三秘。那时的胡萝卜没考正经高中(他可能也考不上)。他进了电信的中专,再后来胡萝卜出了学校爬了一段时间电线杆子装电话。我们家的电话就是我找他装的,他进门叫我爸叔叔的时候把我爸吓一跳,说他居然比小时候长高了那么多。那时候装电话很难,要求着电话局的人才成。我爸为此曾经大大夸奖了我一番,因为我为他省了安电话的香烟茶水钱,而且还不用等那么久,他刚在电话局登了记,回到家,胡萝卜就出现了。胡萝卜那时候真给我们长脸。长大了,我每每想起胡萝卜,都对他爸由衷敬佩,他让胡萝卜爬了整一年的电线杆。那是我心目中的第一个清官。
胡萝卜家住在西单一个秘密大院里,紧临中南海。我们四个飞车出大院的时候,一定要先去西单长话局的卫星大钟下面等一会。我们扶着车把仰脸看着,看着那指针慢慢移向正中。等到“东方红”的乐曲从卫星上传来的时候,我们兴奋地狂叫着:“新的一年到了,让我们飞吧!”然后飞身上车,沿着深夜旷寂无人湿漉漉的长安街一路怪叫狂奔,那时大钟在我们背后正好敲响新的一年洪亮悠远的十二响。
这个新年庆祝活动持续了很久。虽然我们到老高家吃的大多是速冻饺子、火腿肠之类,但我们依然兴高采烈地把山楂条在火腿肠上拼成“新年好”的字样,一一照像后,开吃。老高家有很多港台录像带,还有不少国外的录象,想必是他爸妈回国看完留下的,对于我们简直是天大的新鲜。那时候电视偶尔放的外国片都是60年代的,而港台片也只有在录像厅才能看到,我们没钱,很难看上几部。
胡萝卜和老高喜欢国外枪战片,我和班长主攻港台武打,争论不下的时候,我们会因为争夺遥控器大打出手。有一次记得我和班长翻出了一部《人肉叉烧包》,胡萝卜大喜,恐怖片,恐怖片呀。我们一起并排坐在老高的床上,一人一个枕头靠着看。结果那个片子中曾经出现很三级的镜头,我眼睛的余光已经看到老高很不好意思地捅胡萝卜,班长拿枕头挡住眼睛,就我和胡萝卜死不要脸地看着。后来,我曾经想过,那个晚上他们两个有没有硬过,有没有动过我们两个的念头。他们毕竟也十六岁了呀。
中秋想念胡萝卜(2)
新年狂欢在某一年终止后就再没办过。那时胡萝卜在学习电信知识;班长高中上的是邮政中专,在背各地区邮政编码;我和老高在普通高中死磕数理化。胡萝卜在新年的前一天给老高家打电话,“喂!”“喂,你好。请问找谁?”“我找老高。”“我就是呀。哪一位呀?”胡萝卜怔住了,老高的爸爸回来了,老高的爸爸才是真正的老高。那个新年没有任何活动。
之后的一年,我拼命读书,老高出国去考大学了。一家人即将出国团圆之前,我们分了老高的家产。我拿了所有的录像带,胡萝卜抢走了所有的书,他自从上了那个中专后就好像永远不考试了似的,开始如饥似渴般的读各种各样的书,大多是哲学方面的。我想男孩们大多都有一段时间读很多关于二战和武器的书,接着主攻哲学。胡萝卜曾经跟我大侃叔本华。那时,我搭拉着两腿坐在床边一边吸吮冰棍一边问:“这人的姓怎么这么怪?是百家姓里的吗?”
高中的最后一年,我接到过胡萝卜的信,说老高回来了,他们去黄山了。胡萝卜常常旅游,一个人。之后,每隔几天就接到他寄给我的明信片。一会儿黄山迎客松,一会儿是乔家大院。我知道他们坐着火车在祖国大地乱蹿。
再后来,隔了很长时间,临近高考了。我接到胡萝卜的一封信,打开信纸,那里面还有一个信封并贴了邮票,信里说他喜欢上了我,而且很久了。他说跟老高流浪的时候就是想忘掉我,永远不想让我知道。但是,回来这么久了依然不能释怀。如果我同意,就给他回信,什么都不用写,只要把那个空白信封扔进邮筒就行。我顿时如挨了兜头一棒,他什么时候开始的我都不知道,我们两个都在为撮合老高和班长忙活呀,怎么两个媒人能擦出火花呢?那也太不职业了。
我想了好几天,决定装傻!我不回信,也不打电话。过了两个多星期,我又收到了他的信,那里面只有一张纸,没有字,只有个大大的“?”。我决定将装傻进行到底!
等考上大学,我一个人在暑假无所事事的时候,胡萝卜给我寄了张明信片。一条深深的森林小路,一个孤独的背影,正往那冰天雪地的老林里前行着。后面有一行字:“从此以后,我将深埋一切,只留下我们的友谊。”
那是我收到胡萝卜的最后一封信。我上大学住校了,他上班了,在电信局,偶尔打个电话,依然像以前那样说说笑笑。记得那一年,他问我愿不愿意在“十一”的假期里去泰山看日出,我背上双肩包就跟他走了。
那次登泰山,我累得几次都想去坐缆车,他死活都不同意,把自己的walkman给我,让我听完一曲喜多郎再抬头看台阶,果然登的比较快。就是那次,他指着一块石头上的“二虫”考我,我说是“蚕”!他大笑,说大学生怎么这么没文化,风月无边不懂呀?一路上,胡萝卜比导游还专业地为我介绍各种名家题字。
上了山顶,天快黑了,我们在仙人石上看到了云海,互相鼓励着跳上那朵最大的云。晚上,我们依然在山顶巡回乱逛。直到月亮爬上来的时候,胡萝卜说,今夜是中秋。我惊讶地看着他,真的?随即望月,果真。那月亮比在城市离我们近许多,大许多。安静地挂在那里,并不让人感觉冷,相反有些温暖。
深夜,我们因为赏月找不到旅店,只好睡在山顶人家的柴火房里。我们盖着租来的军大衣,他把所有的衣服都压在我身上,我还是冻得牙齿哆嗦说不清话。在我好容易要冻昏的时候,他推醒了我,要我去看日出。我大怒,说就是仙女来了我也不看了。他居然把所有军大衣全从我身上抢走了,我只好跟着他来到山顶。
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胡萝卜把我护在胸前旱地游泳一样用两只胳膊拨开人群,一路最终把矮矮的我推到最前线。那黑漆漆的天呀,还刮着风,我冻得直哭。他一直说再坚持一会,再坚持一会,你看太阳就会从那个地方出来,一定是正对着你的方向。我象得了夜盲症一样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得风在我脸上一刀一刀地划着,有时在划过的地方再划,让寒冷越来越深。我不断提醒他,别碰我耳朵,别碰我耳朵,会掉的。
中秋想念胡萝卜(3)
就在那一瞬间,太阳出来了,就那么一跳,出来了。它是如此红,红得刺眼;如此傲慢,觉得自己是全世界的主宰,根本不会给你冉冉升起的体会。昨夜的月亮没让我感到距人千里,而黎明的太阳却是那么咄咄逼人,红得浓厚地让你喘不过气。也就是在那一刹那,风突然停了;山顶喧闹抱怨的人群一下子寂静了,大家张着嘴巴,带着眼屎,拖着鼻涕,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红色的精灵。很久,有人突然幽幽地说了一句“好象风停了”,大家才意识到,于是一片唏嘘感叹之声。所有人都立刻感受到体温骤然上升,麻木逐渐消失的温暖。我被胡萝卜护在胸前,彼此许久没有说话。太阳带来的震撼从我们的前心后背穿过,并一直回荡在我们的胸腔,共振了很久很久。我仰头望了一眼胡萝卜,他苍白的脸被初生的朝阳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挂着一行清泪。
回来的火车上,我们在山东中间的小站上买了只扒鸡,用手撕着,还喝了啤酒。那也是我第一次喝酒。不经意间,他说:“我曾经给你写过信。”“是吗?什么时候?就你还会写信?我以为你一天到晚只是脚踩镰刀登高峰呢。”“你错了,那叫风火轮。”“哼!二德子,你威风啊?!”我学着茶馆的台词,随便用油光光的手指了他的脑门。他笑着,装可怜,“王掌柜,您别忘了帮我喂我这只黄鸟儿。”(也是茶馆的台词)说着,他把一整个鸡架子扔到我身上,转身向卫生间跑了……
这是我对胡萝卜的最后印象。那时候我们都是北京人艺的戏迷,都喜欢喜多郎的音乐。今年中秋,不知道胡萝卜在哪里,他早该做爸爸了,也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我们年少轻狂的快乐。
谨以此篇献给我少年时代的朋友们,我的愚钝,我的执著,我的天真,我的大度皆是你们所赐,你们给予我的,是一生中最难忘的时光。
记忆中的那些事(1)
那时只能说是年少,大家都还是任性而稚气的孩子。
初中,表情单纯,梳童花式,穿饰有两道白杠的天蓝色校服,背一色的军绿书包在“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红色标语下走来走去。男生女生当对方隐形,互不理睬。80年代末期的中学,充斥着的就是这种奇怪的气氛。常见几个小女生在墙角里唧唧喳喳,“某班某某和某班某某好上了”。这个“好上”,指的无非是早恋。于是,课余时间,就有表情桀骜的男生或女生被老师叫进办公室,做思想工作。接下来,是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家庭的,学校的,还有朋友的。早恋的人总是被孤立的一群。
就在这种艰苦的条件下,我还是开始了自己的早恋。喜欢上了他-那个出现在我人世最初的男子,那个让自己单薄苍白的年少岁月转眼变的绚丽夺目的男孩。
他是隔壁班的男生,瘦瘦高高,雪白的回力鞋,深蓝的运动衫,奔跑的样子像一只穿越草原的羚羊。每年拿优等生的奖品,高高的领奖台上站了。那时小虎队是我们心中超级偶像,于是常见他在教室门口模仿各种舞蹈动作,并听见他唱《青苹果乐园》。那是被众多女生推崇的对象,让人轻易地欢喜。
那个时候,总是喜欢那样的优等生,聪明的,也爱玩耍,各项全能。
豆蔻年华的暗恋永远相似,少女的羞涩是绽不开的红豆。虽然身边总有数不清的同学们争先恐后踏入早恋的雷池,可我,终究不敢,而且,做出孤傲的样子,似视周围男孩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