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月家津津乐道的秘史,你公爹跟我讲的。”郡主轻舒气,“我说这些,也不知能否开导你一二,我只希望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别让身边的人担忧。你昨夜没睡罢?”

卿如是一怔,轻点头,低声问,“娘怎么知道?”她后来补了觉,脸上该不是太明显罢。

“陇西说的。”郡主见她郁郁地点头,便又摇头笑道,“他就算不说,我也能从他的脸上看得出。因为你不睡,他也一。夜未睡,就那么守着你。同样一。夜未睡,你清晨补觉时,他却早起来找了我,请求我不要那么早去看望你,免得扰你休息;你下午补觉时,他也来找了我,请求我为你开解一二,又问了我一些有关于你孕期的事,还嘱咐我快点选几个有经验的嬷嬷和擅长药膳的厨娘到西阁去服侍你……

卿卿,好好照顾自己罢。你不高兴,陇西就不高兴,他来烦我我也不高兴,到时候你公爹也……”郡主笑道,“你可真是我们家娶进门的小祖宗了。不管有什么暂且解不开的郁结,都要记得吃饭睡觉……也要记得抱他、对他笑。他对你太好,我这个当娘的都有些嫉妒了。”

卿如是失笑,稍一顿,郑重地点头,“嗯。娘,我知道了。”

“那快进去罢。”郡主示意身后的嬷嬷跟上,“我也回去了。”

目送郡主走出西阁,卿如是才转身朝屋内去。

月陇西竟就站在门边,倚着墙,见她进来就一把给她打横抱起,笑道,“我娘让你抱我,谁知道你面上答应得好好地,背地里究竟会不会抱,所以还是我来代劳罢。我月家娶进门的小祖宗,还不赶紧给爷笑一个?”

“你偷听我们说话?!”卿如是皱眉,指尖戳在他的胸口,“那你还好意思跟我嬉皮笑脸的?没听到自己做过的什么事儿刚刚从娘的口中败露了吗?!”

“什么事?”月陇西莞尔道,“守了你一整夜?找娘开解你?还是……”

“是你扒姑娘家的裙子!”卿如是用倒肘不轻不重地撞了他的心口一下,嗫嚅道,“你怎么……从小就不要脸呢你。”

月陇西随便回想了番,笑道,“好像是有这么件事罢,我都快忘了。”

“为什么去扒人家裙子?”卿如是稍微想了下,顷刻间柳眉倒竖,“看上人家了?”

月陇西笑得愈发肆意,抬眸看了看天花板,眨巴着眼点头叹道,“嗯啊,那你看我遇到你的时候扒你裙子了吗?我就该扒了你的裙子,让你从那时候起就打定主意这辈子都忘不了我,看到我还能上赶着追我跑。”

“点头又反问……究竟是不是啊?”卿如是蹙眉,捧着他的脸捏,“你赶快说,别插科打诨,显得心虚似的。”

月陇西“哎哟”地叫唤了两声疼,抱着人走桌边坐下,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倒了杯茶。卿如是正待要接茶的时候,就见他把茶水凑到了他自个唇边浅抿了一口,然后跟她笑道,“见你捏我脸捏得正开心不是,悉心得觉得您已经没有空手喝茶了呢。”

卿如是:“……”

月陇西一笑,抬手把茶杯喂到她嘴边,“喝罢,我错了。再晚一步待会儿该我跪下来求你喝了。”

见她低头凑到茶杯边喝了起来,月陇西才认真回想了番,“具体是什么原因我记得不是很清楚,反正不是因为看上她。我那会好像才十岁,那姑娘的个头好歹也有十六七了罢。模样我都记不得了,怎么可能看上她呢。”

“再者说……”他把茶杯从她唇边拖走,捏着她的下颌声情并茂地说,“秦姑娘,我是遇见您才情窦初开的,不是说过很多遍了吗?您是不懂什么叫做“初”开吗?”

卿如是抿唇浅浅一笑,凑过去在他唇上啄了下,摇头晃脑道,“不是不懂,是甜言蜜语听不腻啊月相爷。”

月陇西亦笑,“看在小的方才给您倒茶的份上,请秦姑娘凑过来再赐一个罢。”

卿如是没有拒绝,又凑过去亲了口。她不过是蜻蜓点水,而后竟又被月陇西摁着后脑勺多要了一个深吻。

“我想到了……”月陇西松开她的唇,轻喘着气,神色迷离地道,“若是生了男孩,就唤“月朝”罢。朝阳的“朝”。”

“?”这种情景还停下来想名字,卿如是都不知说什么好,她细想了番这名字,眸中隐有微光,“是希望他像朝阳一样明亮而富有生息吗?”

月陇西笑,理所当然地挑眉,“不是。月即夜,朝即晨,是愿我俩暮暮朝朝。”

“……”卿如是握拳捶了他一下,咬唇失笑道,“你能不能别秀了?站在当爹的角度好好取,重新取!”

两人打闹够了,卿如是也想起他们在马车上说的正事。她的嗓子不宜再说多,月陇西给她递上纸笔,站一旁给她研墨。

就见卿如是落笔,头句便写道:我想,转移一事,是萧殷明知我彼时是清醒的状态,故意为之,为了让我和余姝静都十分肯定地误以为自己被转移了。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他的下一步棋做铺垫。

第一百一十一章 萧殷的真实目的之一

被转移之后卿如是就一直想不通, 明明萧殷打算好了当天放过她, 却为何非要先将她转移, 再从第二个地点释放。直到跟月陇西从卿府回来的途中,她终于想明白了。

那所谓的第二个地点,根本不存在。

只是要想什么都不做, 光靠下。药,骗过余姝静倒是很容易, 骗过她卿如是就难得多了。

萧殷早就料到, 在地窖中绑匪用迷。药的时候她会有所防备, 能保持清醒的状态,所以故意准备好棺材, 演这么一出戏,为的就是让卿如是也深信自己被转移了。

因为他的下一步棋中,一定需要她和余姝静两个证人向所有人证明除开薛宅之外,绑匪还有一个藏身之所。

可他千算万算没有料到, 自己会不小心落下那张填过《鹊桥仙》词的纸条。让卿如是得知这一切都是他的计划。也没有料到自己会被月陇西发现端倪,着人跟踪。

卿如是想到此处,稍一顿,疑惑地蹙起眉, 继续写道:但萧殷似乎并不担心自己的行动计划被我们察觉。你着人跟踪他后, 他虽将我放走了,却没有立即将余姝静放走。而是继续他的计划, 主动带人到薛宅以营救的方式放出余姝静。绕来绕去他还是想引出薛宅这个地方,且似乎并不担心你会揭发他绑架一事。

“因为绑架案到这里已经结束了。他的重头戏, 在后面。”月陇西解释道,“既然已经教我知道了薛宅这个地点,那他的计划也就暴露无遗,担心是没有用的,倒不如尽快推动计划进程,达到他的真实目的。至于我究竟会不会插手揭发他,就看他会如何讨好我、讨好月家了。你分析得很对,他的确是想要在余大人面前引出“薛宅”这个地方。”

卿如是微讶,写道:为何你知道我被困在薛宅后,就对他的计划一清二楚了?那里还有什么别的秘密吗?

月陇西莞尔,“这个秘密他应是对你说起过的,只不过聪明地选择了保留一二……而我知道这个秘密,是因为他当时为了获得我的帮助,甘愿说出此事,让其沦为把柄,若他做了任何对月家不利的事,我可以随时检举揭发。现在他是想借助此事销毁这个把柄,同时得到余大人的信任,或许后面还有更精彩的……”

话音未落,房门被敲响,传来嬷嬷恭敬的声音,“世子,夫人,方才斟隐大人从刑部回来,传了余大人口信,说请夫人方便的话,现在立即去刑部一趟。余姝静小姐也在,似是为了帮辅萧公子完成笔录。”

“笔录?”月陇西失笑,抬眸看向卿如是,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他的动作的确快得令人咋舌,不过是一晚上的工夫,连案子都快结了。卿卿想要去吗?”

卿如是稍一思忖,颔首同意。

月陇西这才又跟外头的嬷嬷说道,“斟隐呢?让他过来回话。”

嬷嬷应是,不消多时斟隐赶到,“世子。”

“可知道刑部那边如今是何进展了?”月陇西拿了一块巾帕擦拭指尖的墨汁,准备陪卿如是一道过去。

“萧殷公子将薛宅包围,抓到了绑匪,他亲自审问过后绑匪便将绑架的缘由一并招认。但这缘由似乎有些不可告人,萧殷公子并未透露,只说要夫人和余姑娘一道去刑部,就当着余大人的面揭晓真相。其次,也需要夫人和余姑娘为此案作个人证。”斟隐道。

月陇西回头看了眼卿如是,后者点头,他这才打开门,“走罢。”

去刑部的路上卿如是还想再问清楚他方才未在房中说完的有关于薛宅的那个秘密,月陇西笑着说她待会就能知道。

卿如是心底好奇,却不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