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院中,见到裴景曜他们几个,方才暴躁的伙计才不情不愿地跪在地上,“参见王爷,娘娘。”
见到姜静姝时,伙计的眼神亮了亮,“小主,您快跟他们说清楚啊小主!”
姜静姝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步,祝南枝抱臂冷笑一声,“本想先问你可曾见过姜氏,现在我看也不必了。
王爷,你瞧见这二人了吧,还当着你的面就勾搭起来了。”
伙计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神,连声叫冤,“小主是曾经到我们羽织坊做衣裳,但是小人真的跟小主没有任何关系啊!”
“那这字迹呢?”祝南枝拿起手中伙计记账的册子,上面的字迹跟香囊情诗上的完全一致。
就连伙计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这的确是小人的字迹,可是小人怎么可能送诗给小主,小人根本就没读过什么诗啊。”
祝南枝挥了挥手,身后的人立刻收起了册子,“连他自己都承认是本人字迹,妾身觉得也不必再问了,谁做了这样荒谬的事会承认呢。”
“说说吧,采月,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听到祝南枝的话,裴景曜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采月。
她被男人身上的杀气吓得连动都不敢动弹,哆哆嗦嗦地跪在原地说,“奴婢那日,那日跟着小主去羽织坊看成衣,当时店内只有伙计一人,小主不许奴婢一起进去。
半天没听见小主的声响,奴婢担心就进去看,正见小主跟他彼此拉着手说话!”
姜静姝眯了眯眼,缓缓道,“哦?那我们出去时没做成衣裳,掌柜性格暴躁,因为不知为身份还嘲讽我穷酸,你可记得?”
采月面对诘问不知如何回答,略加思索,就跪在地上用力点起头来,“记得,记得的。”
伙计原本弯着的腰板都瞬间挺直了起来,梗着脖子嚷道,“她胡说,小主曾经帮过佟娘子,佟娘子又怎会嘲笑小主!”
姜静姝摇了摇头,葱白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抚过衣裳的纹路,“那便不清楚了,一个粗使丫鬟一定要说妾身带她出去,还说妾身私会外男,用心之险恶,实在是可怕。”
白贵妾也朝着裴景曜替姜静姝辩驳,“是啊王爷,妾身见妹妹入府以来始终勤恳伺候王爷,性子也和善,想也知道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
今日祝南枝本是想拉着白贵妾帮自己说话的,不成想她胆大包天,不向着自己这位后宅之主,胳膊肘反而朝着姜静姝那边拐。
祝南枝语气阴冷,“入府以来不会,可姜良妾从前就跟这下人颇有渊源,二人很久以前就相识也未尝可知啊。”
裴景曜面无表情地看着祝南枝,姜静姝窥探不到男人的心中究竟在做何想法,“那按照侧妃是想?”
“在王府中做出此等事让王爷蒙羞,用心实在险恶,应当按照律法杖毙沉塘,王爷若仁慈就将他们赶出府去。”祝南枝的视线如同吐信子的毒蛇,从姜静姝二人身上扫过。
裴景曜点头轻笑,“侧妃倒是公平至极。”
听到裴景曜夸赞她,祝南枝立刻露出了更加得意的神色,果然王爷还是格外信赖她的。
她就不信今日不能将这女人赶走。
“同样的字迹,当时送姜良妾出府的车夫也能证明,带去的丫鬟正是采月,他们二人还有什么可狡辩?”
姜静姝听着祝南枝胸有成竹的语气便知道,看来祝南枝还买通了当日的车夫。
采月还一口咬定当日羽织坊只有伙计一人,让她无法找其他人作证。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姜静姝被诬陷过许多次,但从未有一次像如今这次这样牵强,不由分说。
“娘娘说了这样多,现在也该轮到妾身说几句了吧?”姜静姝看向祝南枝,眼神中没有丝毫心虚畏惧。
“当日采月既然跟我出去,那便现在把当日发生的桩桩件件都说个清楚,还有为何我会不带流萤,而带你一个粗使丫鬟前去?”
“为何,我身为王府的妾室,会如此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在闹市的店铺里跟一个伙计拉拉扯扯,纵使当时店内无人,难道就不怕被进来的人看到?”
第45章 从容面对这场闹剧
“奴婢,奴婢记不清了,只记得是那日流萤不得空,小主才叫上了奴婢……”
经过姜静姝这么一逼问,本就是得了祝南枝好处才来诬陷她的采月蓦然间更加心虚,说话都磕磕绊绊起来。
她怎么可能编造出二人出去做了什么事这般的谎言来?
见到她心虚的模样姜静姝心中顿时了然,祝南枝不聪明便罢了,找来诬陷她的人也是这般。
“侧妃娘娘,采月说话这般没有底气,可是因为诬陷心虚啊?”姜静姝提高了声调,吓得采月浑身一抖,缩着肩膀不吭声了。
祝南枝对她这副软弱的模样恨铁不成钢,担心事态不好,祝南枝立刻接过了话茬。
“这么个没规矩的下人,你逼问她能问出什么来,姜良妾对她这么苦苦相逼,分明就是心虚!”
还没来得及反驳祝南枝此话说得有多么牵强,姜静姝便看着她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支银钗,素净的模样正是她留给佟娘子做信物的那枚。
祝南枝摩挲着手中的银钗,微眯起的眼中显露出了阴狠精明的光来,“若是还不承认,这钗子如何解释?只是去店里,就要将自己的钗子送给外面的野男人?”
姜静姝刚入府第一次拜见她时,她便见过姜静姝戴这枚素钗。
伙计都说这枚钗子是姜静姝那个贱婢留下的,至于她是为何留下这枚钗子的已经不重要了。
谁让她蠢笨到居然将钗子随意放在他人那里?
祝南枝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裴景曜面色冷凝着,在这场闹剧中更像是个旁观者。
伙计听到了“钗子”二字,眼中立刻恢复了几分神采。
什么送给野男人,分明是那日祝南枝得知他带着那钗子有事求见,亲手拿过去的。
伙计也顾不上恐惧了,立刻辩驳道,“只因当日的织金锦是坏的,所以小主才……”
祝南枝听了这话面色骤变,她没料到伙计竟还能牵扯出从前的织金锦进来。
在一旁的裴景曜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面部变化,沉缓的每个字都带着上位者的压迫,“织金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