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故事讲得像格林童话,吊得段天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忍不住追问,“真的啊?”
傅子琛把酒杯轻轻推到段天边面前,没什么表情道:“当然是假的,世界上没有恶魔。”
段天边:“……”她是失了智才会问出这么没水准的问题。
“我倒希望是真的。”傅子琛语气听起来竟然还有些遗憾,“可惜对方只是被人指使过来给我灌酒的。”
在校学生饮酒如果被发现的话,是要受警告处罚的,当时他因为不愿意通融学习小组的事让人记恨上,大家又都明哲保身不愿意站队,相当于被所有人孤立了。
总之恶魔是假的,实现愿望也是假的,那杯洋酒倒是兑得真材实料,他刚摁着人灌下去没十几秒,对方就倒了。
傅子琛抿了口葡萄酒,心想如果世上真有恶魔,自己恐怕真的会考虑和它做交易。
毕竟不管是当时还是现在,他都的确有个非常想要实现的愿望。
两个人边聊天边喝酒,牛排和意面没动几口,葡萄酒倒是喝得快见底了。
段天边喝得不多,但她酒量也没有很厉害,所以当他们吃到一半,傅子琛突然神色严肃地说要去找什么东西时,段天边也没觉得不对,反而十分讲义气地点头,放下叉子跟着他一起进屋寻宝了。
等在卧室里一头热地跟着翻找了好一会儿,段天边才反应过来,自己压根不知道傅子琛要找什么。
“你要找什么?”
傅子琛皱眉,是个因为没找到想要的东西,所以很不高兴的表情,“礼物,之前一直挂在这,不见了。”
他指了指墙,上面确实有几个能挂画框的无痕钉,一字排开,显然原本挂在这儿的东西还挺大的。
段天边酒醒了一点,想了想问,“你要送我礼物吗?”
傅子琛摇头,“是我的,想给你看。”
段天边觉得他幼稚,又有一点点可爱,“哦,跟我炫耀有人送你礼物啊?”
傅子琛不说话,闷头继续找自己的东西。
葡萄酒的后劲上来了,段天边有点头晕,转身去开卧室的窗户,想吹吹冷风清醒一下,刚打开窗,就听见傅子琛松了口气似的低声说,“找到了。”
东西就藏在床底下,被透明的玻璃画框保存着,之前大概一直被挂在墙上,因为她临时要住进卧室才慌慌张张地摘了下来,画框都被磕破了一个角,但里面的东西是完好无损的。
一副很眼熟的、巨大的拼图。
浩瀚美丽的宇宙,两个穿着太空服的宇航员手牵着手,漂浮在茫茫的璀璨银河里,每一颗小行星都有自己的运动轨迹,每一块陨石都有属于自己的位置,而他们相互依偎,跳出了航天站,努力穿梭几百光年的距离,像要一同逃离身后那颗渺小的蓝色星球,私奔到只有他们的星星上。
画框右下角的空白处,认认真真写着一行漂亮的字。
【宇航员傅子琛、段天边,于20XX年11月7日顺利完成航天作业。】
十三岁的段天边在随手寄出这份零零散散,逐渐被她厌倦的生日礼物时,没有料想过会在十几年后,这样猝不及防地看见最终成品。
而二十六岁的段天边,已经明白一个人拼图需要忍受的孤独,或许并不会比在太空中独自寻找星星的宇航员要少很多。
但傅子琛仍愿意在身边空白的位置上,只写下段天边的名字。
0152 第一百四十九章:为什么摸我(微h)
今夜没有风,段天边靠在窗边有些走神地想。
是个难得天朗气清,月明星稀的夜晚,如果这时候把头探到窗外,说不定真的能看见银河。
但因为傅子琛还在执着于把那幅拼图往墙上挂,明明喝了酒,脸颊红红的,动作也略显迟滞笨拙,眼神却始终很专注,努力得让段天边都不忍心告诉他,他挂的那片地方压根就没有无痕钉。
最后还是段天边过去帮忙,一起挂回去了。
她站在傅子琛旁边,隔着玻璃画框摸了摸拼图上其中一个宇航员,傅子琛突然说,“这个是我。”
段天边翘了翘唇角,“哦。”说完又摸了摸那个宇航员圆圆的头。
傅子琛转头看她,没什么情绪地问,“为什么摸我?”
她回答得不假思索,“因为你可爱。”
傅子琛呆了下,脸更红了,偏过头去看拼图,过了两秒又转头,“可爱就能摸吗?”
段天边觉得傅子琛是真的醉了,转头回头的样子,就跟小朋友上课提问一定要举手一样,规规矩矩的。
她一边忍笑,一边理直气壮地点头道:“对啊,可爱就能摸。”
傅子琛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她几秒。
刚开始段天边以为他想说什么,特意倾身朝他那边靠了靠,但傅子琛却在她侧过脸来的一瞬间,猝不及防地低头,“啵”的一声重重亲了下她的嘴巴。
段天边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果断地亲上来,都愣住了,僵在那里动也没动。
而傅子琛快速亲完那一下后,退开一点,垂着眼居高临下地和她对视,漂亮的喉结在段天边的视线里清晰地攒了攒,好像现在才想起来询问,“那可以亲吗?”
段天边抿了下被磕得有点痛的唇角,没有说话。
傅子琛轻轻拽了拽她的手腕,然后低下头,比看上去要更凶一点地重新吻了上来。
其实单看傅子琛的脸,并不像会主动追求或者攻击很强的类型,他更像是常年住在城堡里寡言少语的年轻王子,又或者是生长在淡水湖边的紫色鸢尾花,矜贵、美丽,却并不让人感到高高在上,触不可及。
他努力拼图想给段天边看的样子,亲完又退开一点观察她有没有生气的样子,像是真的很喜欢,也很需要段天边这个人,让她无法遏制地感到触动与心软。
这不能怪她,段天边在心底为自己辩驳。
世界上没有人会忍心拒绝这样的傅子琛。她只是全人类中最普通的一员。
吮吻发出来的水声让人脸热,大概是感觉到段天边并没有逃开的意思,傅子琛用身体禁锢她的动作不再那么明显,吻却没有因为她的妥协变得温和,他手掌扶着段天边的后脑勺,带着点力道嘬着她柔软的下唇,呼吸交缠,舌头同她紧紧贴合勾搅在一处,尝到一点他们方才喝的葡萄酒的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