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两人再没有谈论手术相关的事情,一路安静地回到家里,一起泡了暖和的热水澡,然后上床准备睡觉。
方行舟仍处于陆见川的影响之下,意识迷离,被爱人搂在怀里,很快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陆见川同样困得连打哈欠,亲了一下怀里人的额头,倒头就沉入梦乡。
睡到一半,隐隐约约的,似乎有什么潮湿微凉的东西碰到了他的腹部。
陆见川平日里可以整晚整晚不睡觉,趁这个机会放肆欣赏枕边人可爱的睡姿,眼也不眨一直看到天亮。可自从怀孕之后,他晚上会变得虚弱,睡得也越来越沉,像是被什么东西夺取了一部分力量。
所以,即使察觉到异常,他依然迟迟无法醒来,一个分神又重新沉睡过去。
等到再次有一点意识,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仍然有熟悉的东西贴在他的腹部,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他终于无法再忽视,强迫自己睁开千斤重的眼皮,第一反应是伸手去揽枕边的人,却揽了个空。
这个揽空让他猛地清醒,立刻看向枕侧。
方行舟不在。许久,祂忧郁开口:“可是我还想给你生很多孩子,最好让几万年后的人类身上通通流着我们的血液。”
方行舟轻轻笑了一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低声敷衍了祂两句,很快便困顿地沉入睡眠。
剩下陆见川和祂渴望繁衍又无处可去的交接腕,孤独地挺着。
最后,祂叹了口气,盯着那枚不省心的蛋,悄悄把它从老婆肚子上拿出来,从抽屉里卷出来一只马克笔。
祂在蛋壳上画了一个王八。
……
第二天,方行舟睡醒睁眼,第一反应是去摸蛋壳有没有变化,手指却碰到了熟悉又陌生的尾巴,戳在他的小腹。
他愣了愣。
温暖又干燥的人类皮肤贴着他的身体,和他交缠的不是触手而是熟悉的四肢,这种感觉已经快一年时间没有体验过。
方行舟立刻抬头看向枕边人。
一张极具冲击力的脸撞入视野中,无论看多少次,这张脸都完美到让人产生虚幻感,仿佛一个不真实的幻影。
几十双眼睛只剩下一双,淡色瞳孔里面专注地映着他的影子,连眨眼都不需要,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
对上爱人投来的惊讶视线之后,他立刻勾起微笑,凑过来亲吻方行舟的嘴角,声音华丽磁性,一如没有怀孕时每一个热恋的早上:“早安,行舟。”
方行舟在被子里一点点摸,确认身边的人已经完全变回原来的模样,欣喜道:“这么快就完全复原了?”
陆见川抓住他的手腕,拉到嘴边亲了一口:“宝贝,你应该相信我的实力,孕期那么虚弱只是因为有一个小拖油瓶。”
方行舟“唔”了一声,道:“或许猪蹄和脑花也起了作用。我不知道怪物们需要怎么进行食补,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陆见川脸上顿时浮现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方行舟心情不错地又摸向小拖油瓶。
蛋正安稳地被两位父亲夹在中间,蛋壳浸满体温,仍然睡得很香。
他的心一下变得很安静,换上更舒服的姿势,打着哈欠,想在这个美好的早晨再赖一会床。
睡意很快重新涌上心头,迷迷糊糊中,变成人的大水母把尾巴挤了进来,在他的纹身处小心又奋力地蹭了半晌。
浓郁的幽香味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方行舟依然在犯困,连姿势都没换过,眯着眼睛欣赏爱人脸上的欲色,把蛋转移到枕边,以免它过早地接受到特殊教育。
“好了吗?”他懒洋洋问。
这种开胃小菜显然连填牙缝都不够。
陆见川把脸埋下去,鼻尖贴上方行舟的皮肤,从肩膀嗅到锁骨,从锁骨嗅到侧脸,反反复复地来回,让人联想到快要饿死的人在闻一块新鲜出炉的红烧肉。
“我们来生二胎吧,宝贝。”他期待地哑声说。
方行舟没有任何迟疑:“不。”
陆见川很执着:“我来生,我可以生很多很多。”
方行舟嘴角动了动,有了危险的预感,问:“你要怎么才会怀上?”
陆见川显然陷入了一些极为香艳的回忆,眸色闪动,道:“当然是大量品尝属于你的液体,用胃部解析其中的基因秘密,然后和自己的基因进行一场浪漫的排列组合……”
方行舟:“所以,如果我去结扎,理论上同样可以避孕。”
陆见川:“……”
他喉结轻动,终于死了心,飞快转移话题:“我开玩笑的舟舟,你孵蛋辛苦了,我去做早餐!”
他抽出纸巾,细致地替方行舟擦干净纹身上沾染的污痕,翻身起床,走到衣柜里翻找已经许久未穿过的衣服。
清晨的光投在陆见川赤.裸的身体上,把他的皮肤映得像上等绸缎。方行舟的目光落在他的腹部,那里没有留下任何分娩的痕迹,没有伤疤,没有妊娠纹,依然保留了完美的八块腹肌,连小腹处的纹身都一如当初。
因为太久没有穿过衣服,他翻了半天都没找到自己的衣物,只好真空上阵,套上老婆的休闲裤,再随手穿一件黑色背心,肩臂被晨光勾勒出清晰又流畅的薄肌曲线,走回床边,俯身亲吻爱人的额头。
“再睡一会。”他说。
方行舟感慨着怪物的身体素质,嘴角带了微笑,点点头。
陆见川带上门去做早餐,他陪孩子一起睡了个回笼觉。
没睡多久,楼下传来说话声和笑声,把方行舟和蛋都吵醒了。
蛋重新钻进爸爸的腹部,撒娇般地蹭了蹭。方行舟带着它一起神清气爽地起身,简单洗漱完,打开卧室门看向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