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开始想说的可不是这?玩意!

他气得有些头疼,用力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只觉得青筋正在突突跳动。

不过刚才少?司君的话里透露出某种意味,让太子将原本?想说的要紧事全都推到一边,眼?神?幽深地看着自家七弟。

“你?与我?说实话,你?与父亲是不是……是不是都一样?你?方才说闻到,阿蛮对你?来?说,是不是也是那种……”

“食物。”少?司君慢吞吞将太子不愿意说出来?的残酷话语补上,“是,如阿蛮这?样的存在,对于我?来?说,的确如同某种食物。”

哪怕太子早有所感,可是在听到少?司君亲口说出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摇了摇身体。

他闭上眼?平静一会,重新睁开看向进少?司君。

“那你?也曾经吃过人?”

阿蛮冷静地拦住太子看向太子的犀利视线,认真?地说:“他只吃过一个人。”

太子的视线慢慢停留在阿蛮的身上。

阿蛮朝着太子笑起来?:“您不必担心这?个,少?司君他从未吃过其他人。”他歪了歪头,流露出某种纯粹的残酷,“毕竟到现在为止,他都不能真?正品尝到正常食物的味道呢。”

太子微微敛眉,想起最近追查到的文书。

在天启帝昏迷后,就算他的权势再如何巩固,可在正主都无力维持的时候,只要太子愿意下苦力气去追查,总能撬出缝隙,继而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就在最近,太子的确摸清楚关于天启帝,甚至包括少?司君身上存在的,到底是哪种灭绝人性的天性。

在少?司一脉中,极其偶尔会有这?样的人出生。

他们天生缺乏味觉,无法品尝到味道。对于这?些人来?说,万万千之中,存在着少?部分人,才是他们真?正的食物。

只有他们完完整整吞噬掉这?少?部分人中的一个,他们才能获得自己的味觉,从此可以伪装成一个寻常的普通人。

要这?么说来?,仿佛只要牺牲掉一个就够了。

可对于这?些人来?说,都尝过了绝世的珍品,有过那么无上的享受,他们又怎可能掉转过头去吃那些乏味的东西?

哪怕这?些正常食物都已经恢复了味道,可到底还是逊色于真?正的人肉。

所以,他们总会不停地、不停地捕猎。

因为他们根本?无法抵抗那种自骨髓血肉里萌发的饥饿感。

一想到那些文字上记载的内容,太子就只感觉到满嘴的苦涩,以他的聪慧,自然?能联想到更多的事情。

“父亲之所以这?么厌恶你?,并?非是因为你?的性格冷淡,纯粹是因为……他与你?是同类?”

少?司君漫不经心地点头:“同类与同类间,总是互相排斥。更何况我?曾经试图杀了他。”

太子苦笑了声,现在已经是猜到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那你?呢。”太子轻声说,“这?些人,这?些食物,难道不足以兴起你?的欲|望?”

越是上层的人,越是能堕|落享受。

天启帝如此,少?司君又是如何逃脱?

少?司君微微蹙眉,他幽幽地说:“他能吃得下嘴,那是他的本?事。那么丑,那么臭,那么恶心的外物,他也能吞进自己的腹中?”

天启帝大概不理解少?司君为何会这?般,可少?司君同样不能理解天启帝的发癫。

他到底是多么荤素不忌,才能什么都吃?

太子沉默了半晌,抹了把脸,将自己和天启帝爆发争吵的原因与他们说过一遍。

先前虽然?在信件中提过,可太子也担心信件会落到外人的手中,只是一笔带过,并?没有解释清楚。

阿蛮听得直皱眉,端得是恶心。

少?司君倒是笑了起来?:“他那么喜欢你?,偏生却是你?反抗了他,甚妙。”

太子恶狠狠飞了眼?少?司君,冷冷地说:“难道还要顺从父亲的作为不成?”

不管他曾经对天启帝的孺慕之情到底如何,太子都不可能接受人吃人这?样的事情,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亦或是自己的兄弟都如是。

不可否认,当少?司君在他面前否认了吃人的事情时,太子在心里的确是松了口气。

哪怕在见到少?司君前,太子很坚定?七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可话又说回来?,要不是被他撞见,太子又怎么可能相信父亲会做出来?这?样的事呢?

人总是会被至亲至爱所蒙蔽。

太子沉沉叹了口气,显然?是提起这?件事很耗费他的精神?。他张了张口,愣了一会才想起自己要说什么。

“……他的身体,的确是不行了。先前几次昏厥,再加上……他应当是中了毒,依着医者的意思,大概只有几个月好?活。”

少?司君只是颔首,看在太子恍惚的份上,懒得再火上浇油。

好?在过了一会,太子就重新振作起来?,嘴里嘀咕着这?种事情以后再说,便与他们说起了要紧的事情。

也是太子一开始想说的。

关于福王的事情。

其实不管是太子还是楚王,都没有将福王放在心上,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天启帝这?么多年来?根本?就没想过除了太子之外的继位者。

而在最后他动摇的那些天,又着实太短,根本?来?不及做些什么。

对于太子来?说,整个朝廷很多是他的班底,哪怕是那些不支持他的人,也不可能旗帜鲜明地站在他的对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