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游夏一开始怀疑的一样,前面几次见面,姜如月只是假装不认识他。
不得不说,演技真好。他离奇的再次出?现,很?少?有故人碰见他时会是平静的状态。
不过,他突然想?起?,陈惊杭当初似乎也很?平静。
游夏怀着无法言喻的心情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来,开门见山,“姜叔现在情况怎么样?”
前阵子热搜说姜如月六亲不认,游夏可不信。姜如月会以伪装的姿态偷偷跑到医院,给她爸塞了张银行卡。
姜如月眼睫低垂,口罩上露出来的、布满血丝的眼睛足以传达出?她此刻的哀伤和?恐惧,“我?问过一些医生,通过手术干预,病情可以得到控制,可他不愿手术。”
游夏手臂搭在小圆桌边沿,目光紧锁眼前的女明星。
今天上午,他还看到姜如月最新出?演的古典戏剧被影视学院官媒转发了宣传片,称赞她对经典角色诠释得很?好。
“你有多?久没和?你爸直接联系了?”他问。
姜如月语气很?轻,“……自从?我?妈死后,已经七年了。”
咖啡馆里人不多?,轻音乐的背景音可以阻止他们对话的音量向外传播。
游夏听她静静说着往事。她母亲喝农药自杀后,父亲意志消沉,她也没脸再留在京州,一个人躲了起?来。
这些年她一直在留意家人的情况,她父亲手上还有年轻时攒下来的积蓄,可是不多?了。
她改了名,没动脸,出?名后,伯父一家经常来找她,表面上老实?诚恳。她都知道?,说她六亲不认的谣言是堂妹发的,他们只是为了钱。
“他一定不想?再见到我?,我?已经偷偷塞给他一张足够支付手术费的银行卡。”
说到这里,姜如月像是看向希望寄托般看着游夏,眸色动容,“以前的事情你要我?怎么赎罪都可以,我?现在想?拜托你劝劝他,他一定很?高兴再见到你。”
半晌,游夏没有说话。他脑海中里闪过一幅画面他跑来躲雨时,教室外的阳台砖面上有用雨水写下的“对不起?”。
此刻,他确信,那是姜如月写的。
游夏问:“姜叔为什么不想?做手术?”
是因为去世已久的妻子么?
姜如月的回答和?他想?的一样,她说,“我?想?,是因为我?妈。他们当年是包办婚姻,也是彼此的初恋,我?曾经在他们身?上感觉到爱情是人生中最美好、最宝贵的东西……”
姜如月停顿良久,不知想?起?了什么,她沉沉闭眼,嗓音哽咽、抖动,接着说,“这些年,他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坐在妻子的坟前,一坐就是一下午,直到天黑。”
“或许,在他心里,不治疗是一种解脱,他就能回到妻子所在的世界,哪怕是阴曹地府。”
麻木地说完这段话,姜如月捂着唇小声哭出?来,“但是我?真的没办法再失去……”
有人曾质问她怎么还有脸活在世上。她当时苦笑着反问自己,是啊,怎么还有脸。
支撑她这么多?年的,是她在世上还有唯一的亲人。
眼妆哭花了。游夏给她递了纸巾,心里五味杂陈。
他答应了这件事。
姜叔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要是知道?了姜叔放弃了求生的欲望,即使没有姜如月的请求,他也会?做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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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如月说,这两天她会?把她大伯和?堂妹安排走,把她爸转移到单人病房,到时候游夏就可以放心进去。
午后的阳光很?好。游夏躺在出?租屋的床边,静静看着浓烈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
悠闲的时候思绪似断了线的风筝。
他琢磨到时候该怎么劝姜叔。
下一秒,他又想?起?了无数个闷热的夏日,下午枯燥的英语课,他懒懒地趴在桌上,只盼着赶紧下课。
在他的身?后,陈惊杭紧贴着依偎他,唇齿沿着他的腺体?轻咬,没有留下咬痕。
他只是偏爱在这块区域留下他的气息。
逐渐加重的呼吸慢慢来到了锁骨处。
陈惊杭和?游夏一起?上学时,英语课在下午,游夏很?不喜欢英语课,他常常困倦的趴在桌上,像没有脊柱的软体?动物尽可能弓着背,最大程度趴得舒服。
这时,在英语课上刷着数学题的陈惊杭一抬眸,就能看见游夏的腺体?暴露在窗外倾斜而入的日光下,像他人一样漂亮,总让他忘记接下去要推算的步骤。
那时还是穿夏季校服的季节。游夏总是不愿把那两粒扣子扣上,明晃晃露出?如玉雕刻出?来的锁骨。
很?多?时候,陈惊杭就会?在心里想?,游夏身?上到底有哪一处是不会?勾走他魂的。
游夏翻了个身?,抬眼看着陈惊杭单手撑在他身?侧,低头?埋在他颈间,宛若一只巨大狗。
游夏抬手触摸他的发尾。陈惊杭发量不像是长期睡眠不足的,很?厚很?多?,摸上去有种软软的触感。
陈惊杭还主?动贴着他的掌心轻蹭,令拥有悠闲午后的游夏心情更愉悦了,他玩弄掌心的发丝,“不是说困了要一起?午睡?怎么感觉你一点都不困。”
午饭是陈惊杭特意赶来做的。游夏吃得很?饱,和?陈惊杭饭后在老街道?散步消食。
游夏刚开始没有牵手散步的意识,手背被陈惊杭的小拇指蹭到很?多?次后,他才?反应过来。
于是在下一个拐角,他被陈惊杭推进了偏僻的小巷。陈旧的电线架上两只鸟儿互相蹭着彼此的鸟喙,画面温馨而亲密。
而游夏被压在墙上,陈惊杭单手攥着他一双手箍在他头?顶,承受压抑了七年的感情,此刻都化作?来势汹汹的冲动,在他身?上倾泻。
他发现,谈恋爱后,陈惊杭越来越黏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