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不选天选之子当皇帝的原则,老摄政王先选了时重璧这个看着柔弱可欺的。
然而时重璧后攻团却异常强大。
池成渊自从在时重璧那儿不小心碰上戚兰台,结果被老师教训了一顿过后,就强势主张要废了这个皇帝。
戚兰台当时就持反对意见,但这却让池成渊更警惕了:连无情无欲的太傅都被勾得判断失误,时重璧危险得很。好在老摄政王听取了他的意见,废黜了时重璧。只是太傅对此多少有点不满意。
继位的叫时重阁。此人无甚大作为,但整日饮酒作乐,太傅主张要废了他。老摄政王在时重璧一事上没给太傅面子,到了时重阁这儿,自然要给戚兰台这个面子,于是这位皇帝屁股都没坐热,就成了废帝。
池成渊听着下人们传的小道消息,私底下揣测:时重阁是个好色之徒,大概是不长眼地对太傅或是太傅的心肝宝贝时重璧起了心思,所以才会被戚兰台废了。
再下一个皇帝就是时重嶂了。这人智谋不足,却胆大包天,竟然派人暗杀老摄政王,还得手了。池成渊一气之下在朝堂上直接杀了时重嶂,由于摄政王府根基深厚,再加上太傅也站在摄政王这边,弑君一事算是揭过去了。
只是摄政王府再这么下去,难免会遭到皇室势力的反扑。
太傅的“天选之子”预言,再加上老摄政王的死,使得摄政王府急需寻找一个不出错的皇帝。可在皇帝的人选上,池成渊与戚兰台出现了分歧。
戚兰台认为应该找一个面上和善的。管他有多少图谋,过几年废了他就是。
这约等于在点时重璧的名。
太傅的理由很充分:这几年摄政王府频换皇帝,池成渊更是殿前弑君,朝堂之中对摄政王府的意见很大,应该先稳住朝堂,再管那些别的。时重璧虽有野心,但好在够稳重,不会跟时重嶂那样闹出暗杀摄政王的乱子。
池成渊却觉得时重璧在位短短半年,却已经让他与戚兰台之间产生嫌隙。时重璧笼络人心的能力不可小觑。若是再放他上台,只怕会有更多人倒向皇室,届时情况只会更麻烦。与其这样,倒不如找个心思简单的小崽子,再时时注意他的动向。
“你就不怕时重至跟时重嶂一样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你能保证不会再次弑君?”
池成渊背靠着椅背分析:“他能做什么?摄政王府子嗣不多,父王母妃已经死了,剩下能让我在意的也就东漭将军池长流以及太傅你。你就不必说了,只要你别犯糊涂,没人能杀得了你。叔叔那边,军中法纪严明,可不是皇帝能伸手的地方。”
戚兰台含笑看了一眼池成渊:“皇上最恨的是摄政王,他要动手也是对你下手。”
池成渊对此更放心了:“不过是个没见过血的小狗崽子,杀意不够。就算我不反抗,两只手都被他压着,他还是愣着不知道该怎么杀我。”
戚兰台的目光中带了几分审视:“这么说他已经尝试过对你下手了?失败一次不代表会失败十次。”
“不,他斗不过我。只要时重璧不递刀子,他能失败一百次。”
“那如果时重璧递刀子呢?”
摄政王带些遗憾地看了一眼太傅:“那就是我注定要死在咱这小情人的手里了。”
戚兰台皱眉,试探一般地建议:“你要真这么担心,不如直接杀了他。连在位的皇帝都被你杀了,还在乎一个废帝吗?”
池成渊却心想:即使真要杀时重璧,我也不能在你这个恋爱脑面前露马脚。
“不能杀他。他比时重嶂重要多了。杀了他,征西大将军必反。黑丹就是个养不熟的畜生,一被他找到由头就能起兵造反。一手提拔他的前任皇帝被暴戾的摄政王杀了,理由充分,这还不反?狗崽子皇帝大概也会全力反扑,应该也能给我造成些麻烦。另外太傅你现在说得轻巧,可我要真杀了他,恐怕你就该隐居深山老林,一辈子不让我找到了。”
不仅是为了应付太傅。摄政王自己也觉得时重璧动不得。
戚兰台沉思片刻,似乎在衡量什么:“我跟摄政王府的关系如此,暂时还是会以你为重的。”
池成渊对这毫无保障的回答不太满意:“您这暂时一词可用得太严谨了。美色误国啊,太傅。”
戚兰台耐心地解释:“他很神奇,似乎能放大人的情感。在他那儿,我能体会到快乐。”
池成渊回怼:“在我这儿你还能体会到生气呢。”
太傅起身,用手里的书拍了拍摄政王的脑袋:“确实如此。真是多谢你为我枯燥的生活增加了这么多乐趣。”
摄政王摸了摸被打的脑袋,对于这个一说到时重璧就有情绪波动的恋爱脑太傅颇有些无语,提醒:“连你都被他吸引了,他确实神奇。你不觉得这个天选之子很不好对付吗?你要说什么情啊爱啊我不管,但你不该让自己的私情影响到对大局的判断。”
戚兰台纠正:“我不觉得他是天选之子。他与你的立场不同,但危险性不足,远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他不过是想自己经营人脉,扩大皇权,然后压制一下摄政王府的权力罢了。这种手段过于柔和,比起天选之子,他更像是引领天选之子觉醒的契机。”
池成渊抬头看向戚兰台:“如果他不是天选之子,那么和他有关系的人里面,最有可能成为天选之子的就是太傅你了。”
摄政王根本就看不清太傅做了什么,他只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飞过,下一瞬,戚兰台手中的书已经完全散开,书页张张分离,纸片像刀子一样悬停在空中,环绕在摄政王的周围。
这一刻,大权在握的摄政王又一次回想起他当摄政王世子时如何被太傅治得服服帖帖。
“你看,我随时可以杀了你。而我现在会帮你,不过是因为想帮你,而非图谋什么。如果你不能完全信任我,我们的谈话没必要继续下去。”
能屈能伸的摄政王当然知道太傅这是生气了,很难哄的那种。平时遇上这情况,他应该认错卖乖,戚兰台下手有分寸,不会真的伤了他。只是这回,他觉得自己没错,也不该道歉。
戚兰台现在越凶,越像是被时重璧影响得失去了自我的恋爱脑。
这样的太傅,他看不起。
书页在池成渊不愿服软的眼神中越靠越近,划破了他的衣服,划伤了他的脸颊、脖颈、胸膛。
池成渊突然想起他的血似乎有什么特殊之处,老摄政王交代过他,不能在人前流血。
每年老摄政王都会取他几滴血,似乎是做药用。几滴血对他来说不痛不痒的,他也不在意。只可惜老摄政王死得突然,没来得及告诉他他的血到底如何特殊,又该怎么用。
注意到戚兰台的眼神略微有些变化,池成渊心中警铃大作。
太傅的长相数年不变,似乎不老不死,不会是吸人精血的妖怪吧?
他倒不是对妖怪有偏见,只是觉得自己血液情况不明,太傅又身份不明,在太傅面前流血似乎是一件危险的事。
然而太傅却远比摄政王想象得更敏锐,动作也比摄政王想象得更快。
池成渊只觉得脸上一阵温热,似乎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划过他的脸颊。
戚兰台盯着他不说话,似乎在回味着什么。
完了,戚兰台真是吸血的妖怪,他今天要被太傅吸干了。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惹怒这个恋爱脑的。
“如果哪天你真的惹火我了,我大概不会如你想的一般善良,一个人躲进深山老林,而是会把你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