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动不动,不理她。
“真的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他还是没反应。
李葵一半撑起身子,探过去看他,晃晃他肩膀:“我……”却只说出一个字,就没能继续说下去。
他气哭了,不声不响地掉眼泪。
“对不起……”李葵一有点心疼,倾身抱住他,软声细语地哄,“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说这样的话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你都有我了,还想别的男人!”贺游原气得声音微哑。
“我没想……我就是……随口一说。”
“那你真厉害,随口一说就是难听话!”
李葵一无措地抿唇。她没想别的男人啊,那话真是无意间说出来的……唉,看来以后说话还是要先过过脑子。
“我只喜欢你……真的。”她伏在他肩头,小声说,“确实永远有二十岁的男人,但他们和我没关系啊。”
贺游原无动于衷,冷冰冰地撤了撤肩,不让她趴在他身上。
她从他肩上滑了下来,许久,都没再发出动静。
过了一会儿,贺游原听见轻微的吸鼻子的声音,他回过头,看到李葵一抱膝坐在床头,目光呆呆地流眼泪。
他心脏紧缩了下,立刻探过身抱住她,他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哭,明明是她惹他难过。他心疼地箍紧她,同时又为自己委屈不平,掰起她的脸凶巴巴地问:“你哭什么?你哭什么啊!”
李葵一搂住他脖颈,带着点啜泣的鼻音:“我觉得你好像不想原谅我……”
后来他有没有说原谅她,李葵一已经记不清了,她只记得他一边哭一边撞她,眼下皮肤和鼻尖都泛着红,却还是没有吝惜力气。她神识模糊地看向他,身体摇摇欲坠,他被她看得羞恼,就俯过身咬她耳朵,咬她颈上细青脉络,咬完又去亲她额头,喉结在她眼皮上磨。汗水和泪水一点一点地交融,弄得四处黏潮,头发也都打湿了,耳畔呼吸深深浅浅,最后一刻来临的时候,身体不受控制地贴近,声音颤着,眉毛皱巴巴地拧,汹涌热浪滚烫不息。
什么时候去洗的李葵一也不知道,洗完回来,贺游原把她丢在床上,自己躺到床侧,仍是背对着她。她迷迷糊糊地意识到他还没消气,心里泛起些郁闷,不是说床头吵架床尾和么,他怎么还气啊?
可她真的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哄他了,要不明天再哄吧,她把脸埋在他后背,说:“关灯吧。”
贺游原存心跟她过不去:“你不能关吗?”
李葵一无意识地蹭了蹭他:“我觉得你关的灯比较黑。”
静默半晌啪嗒,灯灭了。
贺游原转过身来抱着她,嘴里还恶狠狠的:“反正你下次再这样的话,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你。”
他被哄好的那个点也太奇怪了吧?
这是李葵一睡着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不过,后来的事实证明,贺游原也就是嘴上不饶她而已,实际上他已经原谅了她一千八百次。
当然,李葵一认为很多时候她并没有做错什么,是他太爱生气了。估计说给别人听,别人都不敢相信的,比如那次,她只是没摸他刚练完的腹肌,他就不高兴了,半小时没跟她说话。
后来李葵一买了张悬挂日历,贺游原一生气,她就用荧光笔把代表那一天的圆圈涂满,并在旁边备注上他生气的原因。
2019/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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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好意思委屈的啊?你送我那大蜘蛛……”李葵一瞪他,“真的,我都不想说。”
贺游原盯着客厅投影上正在播放的《Lucas the Spider》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闷闷地说:“那你也不能冤枉我。”
“都2024了,还揪着2014年的事不放,你真小心眼儿。”
“就小心眼儿,怎么了?”
“你就是天下第一作精。”
李葵一说完从沙发上起身,去了趟卫生间,洗完手回来后,走到玄关处的挂历旁,在今天的日期下写道:好不容易碰到一个闲暇周末,陪他看动画片,结果他想起我没要他送我的第一个生日礼物,又委屈上了。
贺游原走过来,拿过她手里的笔,在她脸上戳一个小窝:“你凭什么说我小心眼儿?我最起码记仇都在心里默默记,你还要写下来,你知道前两天张闯来我这看到了这个我有多丢人吗?”
李葵一可以想象得到那个场面,忍不住笑起来。贺游原见她不知悔改,还笑,睨她一眼,扔掉笔抓起玄关柜上的车钥匙丢给她:“不是要去超市吗?你开车。”
李葵一把车钥匙放回原处,胳膊环住他的腰:“我不想开车,坐公交好不好?去距离最近的那个超市就好了,买点蔬菜和水果而已。”
“行。”
两人牵着手,晃晃悠悠地穿过小区内的小道,去公交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