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诚看着陆云谏笑着说:“成,再嘱咐那莲芯可不去了,那样才败火。”
冯莹拿着帕子捂着嘴笑,陆云谏见冯莹的样子,连忙坐直了身子,对着冯莹道:“我说莹表妹,你这都是一群什么亲戚,一个个跟草包似的,偏还装着抖机灵。”
冯莹难得正面接陆云谏的话,道:“他们算我哪门子亲戚,早就出了五服了,若不是看在一个姓上,加上家中长辈的坟茔还在这里,看我理不理他们。”
冯莹坐了下来,端起桌子上的凉茶喝了一大口接着说:“你们没瞧见那位族长太太,真不晓得这两位平日里是如何服众的。冯家怎么选了这样一位当族长?”
陆云谏见冯莹接他的话,一时高兴地接着话题:“可不是,那冯德见我二哥不是进士,是靠武举出身,还瞧不上呢,拿他那二儿子说事,全然不把咱们放在眼里。”说完他也喝了一口凉茶接着道:
“你说他哪来的底气在那个胡说八道的,要不是二哥挡着,真想把父亲和大哥搬出来压一压他。”
阿妮桑去看自己的丈夫问:“怎么?闹得不愉快了?”
“谈不上,跟这种人费心都是多余,整个t?一草包。就象五弟说的,真不晓得冯家众人为何选了这样的人当族长。”陆云诚摆手浅笑。
“这族长可不是选出来的,是用钱和资历砸出来的。”冯莹接口道。
大家一听都来了兴趣,晨昊更是把椅子往冯莹跟前挪了挪道:“哦,说说看。”
第101章 第101章
“你们也知道,这冯德是我曾祖母小叔子的最小儿子。年纪虽然不大,但辈份却是现在冯氏家族里最高的。曾祖父当年就是跟他父亲去佃户家中才出的意外。其实后来我才听曾祖母说,曾祖父是为了保护他的弟弟才被那牛顶到的。若不是他平白去招惹那水牛,那水牛也不会发狂了。
“于是,这个族长之位自然就落到了冯德父亲的身上。最开始定的接班人是冯德的长兄,元配出的嫡长子,听说各方面都很优秀,已有了举人功名。可没想到,冯德的母亲做为第四任族长妻子嫁进来后,颇有些手腕,经过多年的铺垫,寻了一个难以启齿的因由让这位嫡长子失去了族长之位。
“而自己生的冯德又是族长高龄所得,宠爱的不得了,看见自己这个儿子就让他感觉自己还是老当益壮。虽然如此,冯德上面还有两个哥哥,虽说资质不如老大,但论资排辈还轮不到冯德。
“只是在老族长弥留之妹,冯德母亲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位表兄来,那位表兄家有在京里做大官的亲属,威逼利诱加之妻子的枕边风,老族长闭眼之前便把族长之位给了这位冯德。”
“就算是这样,那冯家其他人呢,就这样同意了?”陆云谏问。
“当然不会轻易同意,只是这个时候冯家镇遇到了天灾,那年春旱,眼看地里的庄稼播不下去,真真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有的家都开始吃种子了,那可是要命的。冯德的母亲是个心思活洛的,对外跟族人说,是冯德建议让老族长免了佃户的租子,又与官府商议减少赋税。还带头捐出钱财高价购买粮食。她那做官的亲戚更是成车成车地为冯家镇的人送来米面油菜的,帮着大家度过了那年开春一段青苗不接的日子,有了这件事,谁还能站出来反对让冯德继任族长?”冯莹不屑地道,
“等到冯德的二儿子中了举,当了官后,就更没人敢再提了。”
“原来是这样,莹表妹,这么说,你们一直在这冯德的手下讨生活了?”陆云谏问。
“讨生活倒不至于,那老族长还算有良心,临走时特意让冯德发誓,要照顾好我曾祖母和我母亲。我曾祖母有田,有铺子,有庄子,平日里根本用不到他什么,偶尔还能为族里添些银钱,他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他们的吃相太难看,等我长大了,曾祖母也老了,加之我祖父和父母给她老人家带来的打击,让她精神一日不如一日。他们便总是找借口盘剥我们,西街有三个铺面就是从曾祖母手中硬硬地占了去,给他的两个女儿做嫁妆了。”
“他们不晓得你们跟我们家的关系吗?”陆云诚问。
“怎么不晓得,但现官不如现管,虽说你们也留着人看护着我们,但毕竟山高水长,哪好事事都报给你们知晓。且我曾祖母一生刚烈,从不让我们拿这些事来烦你们,有些事你们就不得而知了。”
陆云诚慢慢地点点头,“好在,咱们不用呆太久,那些个田产铺面的,咱们原本也没想着要回来,留与他们,咱们也犯不着再与他们费这些心思。”
“嗯,这次事毕后,我不想与他们再有过多的牵扯。还有,我祖母的那些产业,我想着,以冯德一家的吃相,想必就算是兴隆的,到他们口中也会成为赔本的营生了。若真要了回来,只怕也只余一个空壳了。索性我也不再乎那些,只是祖产那里有一处庄子,那是我曾祖父当年送给我曾祖母聘礼。这许多年来曾祖母付出了心血,里面住的都是服侍过我们祖孙四代的忠仆。看冯德如今的作派,只怕他们的生活不会太好,既然我回来了,便不能不管他们,不能让他们寒了心,所以我要收回那个。”
“成,这件事好办,我会在走之前把那庄子契书要回来。”陆云诚说完又去看陆云谏,“到时候就由五弟去街门里划个押,立个字据吧。”
陆云谏一听二哥这样安排,心中高兴,连忙对着冯莹保证:“莹表妹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第102章 第102章
这边大家正准备用饭,齐妈妈快步走了进来。
“表小姐,有位姓张的小姐,说是您的旧识,要上门拜访。”
“人来了?”冯莹惊讶。
“是,在门口。”
“这,这怎么回事,到人家里来拜访,居然连个贴子都不提前递过来,就这样贸然来了?这是哪里的规矩?”陆云谏问道。
冯莹没接陆云谏的话,而去看春棠 ,她是实在不知道这位张姓小姐是哪位。
“应该是族长那位小妾的娘家的侄女。”春棠说完便又加重了语气,“对,一定是她,平日里与咱们稍有往来的姓张的只有这一位。”
“什么样的人?我平日里与她接触的多吗?”冯莹低声问。
“不多,因为那张氏是小妾却不摆正自己的位置,总是以半个主人自居,老太太不喜她,连带她生的那位四爷也不喜。
“只是这位小姐和她的哥哥却是脸皮厚的,因着姑娘性子好,出手大方,逢年过节的没少邀请您出去,有时老太太碍于情面,不好次次都不允。”
“哦,我知道了,就是刚那冯广友口中的琳姐和宽哥?”
“对,正是他们。”
“齐妈妈。”冯莹道“麻烦你出去告诉她,我与二嫂出门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等我得了闲再去看她。”
齐妈妈应了声要往外走。“且慢。”冯莹叫住齐妈妈,“你把咱们从京里带来的那些果干拿一些给她,就说让她尝尝鲜的。”
“对,这种人,犯不着见她,能和那冯广友混到一处去的,定不是好人。”陆云谏道。
“她们张家因为那个张姨娘的关系,在冯家镇也算中产了,咱们看不上,犯不上得罪他们,落人口实。”
“莹表妹说的对,这种人,不理他就是了。只是明天的接风宴,咱们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的。”陆云诚站起来说。
“我也去吗?”阿妮桑道。
“去,平哥和晨昊就不要去了。你去正好与莹表妹做个伴。好了,忙了一上午,大家吃完似的便好好休息吧。”
冯莹洗漱完躺下后,脑袋里一个个过着冯家的这些人,信息量实在太大了,她原本想得很简单,问清那个贞烈文书该如何申领,然后向族里说明情况,等办完后,寻好住处,便与陆云谏摊牌,让他回京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太夫人。
可现在看来,这冯家没那么简单,水挺深呀。今天见识到那族长和族长太太的“风采”,还有来不来就往上贴的冯四爷和这姓张的,看来就算自己将来真弄下来那个贞烈文书,想着过自己的田园小日子,恐怕这冯家也不会让自己安生,要不,换个地方?
冯莹翻了个身,换哪里呢,在这冯家镇好歹有个什么事还有族人,若是去了外面,遇到状况又去找谁,冯莹深知古代家族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