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手被绑着,楚琏必定会往那笑面上抽上一巴掌。
他怒极,却无可奈何,只得隔着泪瞪着楚鹄。
“我母妃啊,要我趁着时候杀了你……”楚鹄抹掉他面上的泪,说,“宫中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不过,世上又有何处不是如此?”
太子这般说着,褐色的眼睛一直望着楚琏。
楚琏以为对方还要说甚么刺激他的话,正要别开头时,忽地感觉有滴水珠落在了他胸口。
他抬眼去看,竟发现那是从还在笑的楚鹄眼中落下来的泪。
“我舍不得杀你,”楚鹄低下头,慢慢地亲着他的脸,那些咸涩的泪一滴一滴滚下来,掉在了楚琏的唇上,“可哥哥打定主意要杀我。”
楚琏避开了那双凝视着他的眼眸,心里微微地发怔。他告诫自己不要动摇,宫中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所以才得爬到最高的位子……
知道他有杀意,那楚鹄还会放过他么?
他想着,楚鹄把额头贴在了他的肩头,有力的双手抓着他的手臂,道:“琏哥在庙中亲了我,那时我以为、我以为……”
“你也爱我。”
楚琏抬起眼睑,脸颊上挂着的水珠不知是谁的泪。
他看到那黑雾缠绕着楚鹄,万籁寂静时,那妖物在虚空中轻轻地笑了声,道:“熙熙攘攘来跪佛堂,果真都是有所贪求。”
十八
【为何爱恨不能泾渭分明?】
像小狗一样跟在他身后的弟弟阿鹄,趴在他身旁要他讲故事的阿鹄,打猎时受伤了,脸上都还带着血,却趴在他膝上,跟他说一点都不痛的阿鹄……
是他心心念念的好弟弟……
也是杀了他的宫中亲信,在那些污蔑他的小人身后推波助澜,害他一步步失去父皇信赖的太子。
楚琏想问自己:
为何爱恨不能泾渭分明?
他也曾有过能真正置楚鹄于死地的时候,他若不是以真情待楚鹄,怎会把生来便佩着的玉赠予对方?
那时他单膝跪在少年的椅子前,郑重地把这块尚还带着他身上温度的玉佩放在对方手中,道:“阿鹄,你收着这个,往后便会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阿鹄低着头看他,小声问他:“哥哥把守命的玉佩给了我,那哥哥要怎么办呢?”
他笑了,拉着那双比他稍微要小些、但却十分粗糙的手,说:“哥哥命硬,阿鹄却总被人欺负,得有个甚么护着才好。”
阿鹄嗯了声,也跟着他笑,晶莹剔透的泪珠滴滴地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看到弟弟脸上被人掌掴出来的巴掌印,心疼地想抬手碰碰那红痕,却因着怕弄痛对方,而将抬到半空的手收了回来。
宫中……连他母妃都只拿他当棋子,谁又真心待过他?他可怜自己,才背着母亲去看阿鹄,他疼爱着弟弟,便像是疼爱着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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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琏再回过神时,手仍被绑着,太子拿宽大的僧袍裹着他,将他抱到了屋外。
夜里凉风吹来,楚琏略略哆嗦了一下,太子便将他抱得更紧了。
他两条腿被分开在太子的腰侧,迫不得已地纳入着对方的性器。太子一面托他屁股往前走,一面按着他的背,撞着他还泛着淫水的软热深处。
楚琏哑着嗓子,有些哀求道:“不要在外边……楚鹄,回去、回去好不好?”
那围栏外便是游着红鲤的清池,楚鹄不作声,将他按在木栏杆上,要他没有着力点地往后仰,在穴口被肏的同时因为害怕掉下去而恐惧。
楚琏只知道自己被抓着腿,男人的阳根在他身下进进出出,精水顺着他的腿流下来,呼吸里都是淫靡的香气。
他害怕、愤怒、悲伤,可催情的汁液烧着他的理智,楚鹄说他身子淫荡,插进去时性器都仿佛浸在春水中。楚琏听到自己呻吟了出来,寺里的夜这么安静,有人会听到么?他心里愈发地羞耻,阴茎却又兴奋起来,仿佛在他身上什么都事与愿违。
他直不起身子,小腿被架在了楚鹄的肩上,这般姿势他就更挣扎不得了,好像稍稍一挣扎,他就会掉进冰冷的池水中。
他看到黑茫茫的天上有几点亮光。
那也只是转瞬之间的所见,他被拖着继续和楚鹄交合,因着高潮而涌上的泪雾叫他什么也看不到了。
“琏哥……”楚鹄解了他腕上的绳,抱他起来,亲他的眼角、亲他的唇,“我知道不该这样、可是我……”
他在楚鹄怀里喘着气,虽睁着眼,目光却涣散着,听不进楚鹄说的话。
“这是你在枕下的匕首,”楚鹄低下头,吻他的喉结,将袖中一柄冰凉的短刃放在了他手掌之中,“楚琏,你若是下定了主意,就把它刺进我的心口罢。”
十九
【“被妄念揉碎的心肠。”】
楚琏发着抖,有些握不稳短刃的柄,太子便用自己的手掌裹着他的手,要他紧紧地握着这凶器。
“哥哥打定主意要杀我,为何还不动手?”
夜色太沉了,他难以分辨楚鹄的神情。
他能隐约感觉到那利刃上的冷意。
“太子,我……”楚琏也跟着闷着声笑了,他眼泪不住地往下流,流到他觉得今生的泪都在这几日流尽了,“我真心实意地盼着你好……想你不要被他人欺负,能平平安安……我没有哪处对不起你,你为何要逼我,为何……为何要这么卑鄙?”
楚鹄只垂着头,握着他的手,并不出声回他的话。
“我待你的那些好,”短刃的利处刺进了楚鹄的小腹中,血慢慢地流到了两人仍旧交合着的地方,他低喃着,眼睛望着昏暗中楚鹄的脸,“是为了这般杀了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