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矜献对解释这些可不敢怠慢, 谁不知道陆执是个很有“洁癖”的人, 听说不止对他自己, 陆执对身边的人也有非常严格的要求,大概就是如果你还想在我身边继续混, 继续待着,那就别带些乱七八糟的味道出现。
至今学校论坛里对这条不知真假的小道消息还有个更精确的解释呢陆执家住海边,他管得真是特别宽。
但就是有人对陆执趋之若鹜甘愿“做低伏小”,就为了能得到他的多看一眼。
池矜献想了想,如果没记错的话, 跟两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和陆执这么近距离的接触,陆执这也是第一次拽他。
一时之间,池矜献真是不知道该感谢这场陌生人的信息素,还是该生气一下毕竟他有点被陆执吓到了。
僵持了半晌,应当是接受了这个说法,陆执松开了手,只有不足以被看清的眸色还沉着。
“怎么了这是?”忽而,本还半开的后门被全部推开。江进提着两个打包好的饭盒走进来,看清他俩之间的氛围后,有些莫名,而后他又看向池矜献,打了声招呼,“现金回来了。”
陆执将被弄到一边的凳子拉回来,默然坐下。
池矜献:“昂。江哥好。”
江进将两份饭放在陆执的桌子上,笑道:“放学我过来找陆执吃饭,发现你不在,陆执的饭卡又在你身上。最后留我一个孤家寡人去食堂了。”
池矜献不好意思地抓头发,不敢看人,刚才的心悸倒是由这股气氛转化冲散了不少,几乎快没了。
江进又道:“他这人也轴,我请他吃饭他都不去,没卡有手机啊,但他还是不去。”说到这儿微微一顿,江进突然一知半解地“啧”了声,开玩笑似的看着池矜献,说道,“原来专门等你呢。”
“噔。”桌面被笔端不轻不重地扣了下,陆执明明坐着,掀起眼皮看着人时,却带上了一股居高临下的睥睨感。
“好好说话。”他道。脸上没任何表情。
江进被他看的止住话音,微笑点头闭嘴,池矜献的“怎么可能”也被堵回肚子里。
“他今天就是单纯不想去,哪怕饭卡在他也不去。”江进正经解释了句,对池矜献说,“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想着替你带一份儿吧,那带了一个人的,两个人的也可以顺便。吃不吃随他吧。”
池矜献看了眼陆执桌上的打包饭盒,更不好意思了:“谢谢江哥。”
“没事,那我……咦?”江进话锋一转,带了些疑惑。“小现金,你上课不回来是跟谁一起出去玩儿了么。”
一瞬的怔愣过后,池矜献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了,眉头都不可抑制地微蹙起来。
他想,一个人的信息素可以这么轻易留在别人身上吗?别说有信息素了,他连闻都闻不到,真讨厌。不然说不定他还可以暗搓搓将自己的信息素留……
刚才如野兽般检查领地的陆执突然在脑海闪现,不健康的想法霎那被拦腰斩断戛然而止。池矜献连忙揉了揉眉心将其舒展,把自己的态度摆正了。
还是别有信息素了,Beta多好啊,不用经历发.情期的难受,万事有利皆有弊嘛。
况且就刚才的想法,哪怕真成真了,他肯定都等不及实行尝试在陆执身上留下信息素就被掐死了。
“不过就一点点,应该是不小心染上的吧。”江进稍稍动了动鼻翼,补充道。
“嗯。”池矜献将刚才的事情又说了一遍。吃饭的学生陆陆续续开始回班,江进笑说:“怪不得。那你们赶紧吃饭吧,我走了。”
说完就提脚出了后门,池矜献抬脚跟着动,好像要跟上去似的。陆执眼尾不经意地一抬,仿佛视线又变成了实质,定住某人前进的路线,池矜献全身的汗毛都在看着陆执,察觉到此果真停下,颇怂地开口说:“陆哥,我去厕所送同学去医务室之前本来是要去的,一忙就给忘了,刚才又赶着回来……我……我快憋死了。”
陆执眼尾余光落下去,没再看他。池矜献一下子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跑了出去,跑之前还叮嘱说:“陆哥你记得吃饭!”
江进在走廊上应该是遇到了同学,还没回到班,池矜献跑到人身边放慢脚步,道:“江哥午好啊。”
看刚才那股跑步架势,自动往墙边靠了靠的动作刚收起来,江进就意识到池矜献没从他旁边一飞而过,还在跟他说话。
可他们不是刚说了再见?江进疑惑地看他一眼,跟今天第一次见面似的,点头:“昂,现金中午好。”
“江哥,”池矜献脸上扬起笑,小心却急切地问,“陆哥是不是特别不喜欢他旁边的人身上有别人的味道啊?”
江进下意识道:“学校论坛里是都这么传。”
“怪不得。”池矜献道。说完道了声谢,就重新发动脚步跑了,目标直冲洗手间。
看他来去自如风驰电擎的身影,江进蹙眉,他不知道陆执跟池矜献之间发生了什么,现下一脸茫然。
只没忍住自语道:“怪不得什么?别人传是别人的,他管别人身上有谁的味道干什么,他又不是闲得没事儿干。”
低喃完又心道:我打球身上经常有其他 Alpha 的气味,也没见陆执怎么样啊。
池矜献洗完手,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会儿,而后用占满水珠的指尖轻捏起自己的校服,放在鼻尖下嗅了嗅
闻不见。只有洗衣液和阳光的干净味道。
但陆执看起来真的很讨厌的样子,刚刚明显是生气了。陆哥生气容易不理人,就像前天晚上一样。
想到这里,池矜献整个人都警惕激灵了起来,他放下手里被晕染了一小片湿痕的衣服,认真地思索了一番。
果断地把校服脱了。
池矜献个子不矮,但骨架不是很大,穿着比较宽松的衣服时就显得有些羸弱,但又不是弱不禁风地羸弱,而是恰到好处的颀长有力。
白色 T 恤没了校服的束缚,欲贴不贴地垂在腰线下,和风微过时,都能让他前面一层薄而紧致的线条若隐若现出来,但教室里无风, T 恤就宽松地缀在他身上,将他本就白皙的皮肤都衬得更加瓷白了。
“陆哥你怎么不吃饭。”池矜献把校服团成一团,打算回到座位上装进书包里。
只是刚关上后门,他发现陆执不仅没动桌子上的打包盒,还跟他一样没穿校服。
池矜献关门的动作轻得像下意识,要不是知道情况,也知道根本不可能,他差点儿就以为他和陆执说好一起脱校服了!
陆执戴着耳机,目不转睛地看书学习。
少了校服偏明亮的颜色,单独的黑色 T 恤让这个少年人看起来更加沉稳估摸不透了。
那抹深沉的暗色虽然将陆执的脸映得明艳了些许,但也将他身上似乎与生俱来的阴郁放大了数倍。
好像他天生就该在沉寂孤独里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