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在他开口之前,五条原就说出了他的名字:“禅院甚尔。”

禅院甚尔脸上的嘲讽笑意僵住了。

被从来不记弱者名字的五条原记住了名字,他心头一跳,还是习惯性用略讥讽的语气说道:“真没想到六眼能记得住我这种废物猴子的名字。”

五条原有点诧异的看着他,打量着他那一身一看就知道很强的肌肉,不太理解:“你很强,所以我一直记得你。你为什么要说自己是废物猴子?”

如果拥有这样完美肉身的强者都能算是废物猴子,那么那些更弱的杂碎算什么?草履虫吗?

禅院甚尔没想到自己会从站在咒术界顶端的六眼嘴里听到这样一番话,他怔神了一会儿,有点狼狈的别开视线,直入正题:“我是来求医的。”他将自己的语气放软,拿出求人的卑微态度,“你的反转术式,可以救器官衰竭的病人吗?”

他的妻子绘理如今正因为器官衰竭躺在病床上,医生说目前的医疗技术无法治疗,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子,将自己从泥淖中拉到光明之下,他生命中唯一的光,摇摇欲坠即将熄灭。

既然普通人社会的医疗技术无法治疗,禅院甚尔就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反转术式上了,所以他来找五条原了。

禅院甚尔不等五条原给出回答,就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的底线托出:“只要你能够治疗我的妻子,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五条原看着面前的禅院甚尔,那双眼睛里他看出了对方就好像是一堆燃到尽头的薪柴,只余下点点微光火星,寄托于那病入膏肓的妻子身上,一旦妻子身死,他眼底最后的一丝火星也彻底湮灭。

五条原并不在意一个不认识的陌生女人的生死,但他有点好奇,这是所谓的‘爱’让这个做了术师杀手的天与咒缚金盆洗手从此为爱套上缰绳吗?

这种爱,究竟有做到什么地步呢?

五条原问道:“让你把自己卖给我,从此为我效力,你也愿意?”

禅院甚尔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只要能救她,我可以当你的狗!”

第25章

五条原没想到禅院甚尔居然这么干脆利落的说自己愿意当狗。

一般人不该是说愿意为他效力吗?当狗这种话,真是太过看轻自身了。

五条原敏锐的察觉到禅院甚尔似乎思想有点不太正常,再联想到之前他口口声声自嘲自己是废物猴子,一个强者自认为是废物,自轻自贱,实在令人费解。

不过五条原到底不是愿意在不重要的人身上花费太多心力的,他只是脑海中略过这个念头,就对禅院甚尔说道:“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吧。”

虽然通过六眼能够观察到禅院甚尔的肉身十分强大且圆满,堪称是人类最强肉身,但真正实力还是要打过一场才知道。

禅院甚尔二话不说就握着拳头朝五条原攻了过来。

如果这是一次敌对战斗的话,他会取出自己的咒具来攻击,但因为这次是五条原对他实力的考验,他当然不会像对敌人那样用咒具进行生死较量。

他的妻子还在病床上等着他带人过去救命呢,他当然不可能在这里把救命稻草给得罪死了。

所以禅院甚尔十分有分寸的既展示自己的实力,也不至于真的把五条原给得罪了。

作为毫无咒力的天与咒缚,禅院甚尔不用咒具的情况下,是无法祓除咒灵的,但他对咒术师却是特攻,咒术师可没有咒灵那种只能用咒力才能杀死的特性。

禅院甚尔就像一台狂暴的杀戮机器展示自己的锋利性和狂暴性,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从生死边缘的杀戮中磨砺出来的杀招。

五条原与他过起招来,越打越惊喜。

不同于五条家曾经为他和五条悟请的体术老师,禅院甚尔的体术是纯粹的杀人术,简洁又干脆利落,非常有效率。

五条原曾经学过的那些体术技巧性很强,但在面对天与暴君的杀人技时,倒是显得有点动作多余累赘了。

不过拥有无下限防御的五条原从始至终都没让禅院甚尔接触到自己,单纯的肉身攻击是无法破除无下限防御的,但五条原与禅院甚尔的交手也是酣畅淋漓的。

他们所在的这处偏僻荒废的烂尾楼,也在他们的交手中直接被夷为平地了。

五条原一脚将禅院甚尔踹开,禅院甚尔在半空中翻身落下,宛如灵巧的黑豹,瞬间移形换位,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五条原的六眼根据周围的空气流动锁定住对方的位置,但禅院甚尔的速度过快,导致五条原一直都在不停的锁定他的位置,却暂时无法攻击。

五条原除了全自动的无下限防御一直开着之外,没有使用任何术式,全程都以体术与禅院甚尔交手。

双方打得不可开交,但谁也没占据上风。

禅院甚尔没有手段破开五条原的无下限防御,在体术技巧上略逊色于集百家之长的五条原,但肉身力量速度上他更胜才十三岁的五条原一筹。不过随着交手时间增长,禅院甚尔已经从五条原身上学会了不少关于剑道、柔道、截拳道等武道的战斗技巧,技巧经验飞速增长。

五条原也在战斗中从禅院甚尔身上学到了简洁效率的战斗技巧,这是禅院甚尔曾经当了多年术师杀手的经验,在这短短的交手时间里,被五条原尽数学走了。

五条原的六眼视野广阔,他看见烂尾楼的坍塌引起了附近居民的注意,有人过来查看情况了,他连忙紧急叫停:“有人来了,我可不想引人注意,到此为止吧。”

禅院甚尔停下了疾冲的脚步,浑身凶兽般的气息逐渐的收敛起来,整个人又恢复了那种宛如幽灵般不存在的低存在感。

五条原在对方紧迫又急切的视线下,缓缓的开口问道:“你妻子在哪家医院?”

禅院甚尔连忙将自己妻子住院的地点说了出来。

五条原觉得很耳熟,那是东京最好的一家医院,他曾经接过那家医院祓除咒灵的委托。

既然知道地点,那么就可以直接瞬移过去了。

五条原走到禅院甚尔的身边,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不要反抗。”

禅院甚尔努力让自己本能紧绷的肌肉放松,按捺住身体想要反抗的本能。

五条原撤下无下限屏障,手掌切实的与禅院甚尔的身体接触到,然后抓着他的肩膀,带着他直接瞬移到了医院上空。

五条原的瞬移其实是一种超高速移动,移动过程会对身体素质要求比较高,不过对禅院甚尔而言,这点负担连察觉都察觉不到。

他看着下方的医院,主动指路:“在三楼住院部。”

五条原又带着禅院甚尔瞬移到了三楼住院部的走廊里,避开了其他人的视线。

禅院甚尔带着他进入了自己妻子住院的病房。

五条原看着躺在单人病房的病床上全靠医疗设备吊命戴着呼吸面罩的虚弱女人,他盯着看了片刻,微微皱眉道:“她不是生病,而是中了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