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肢被勒到第二天都出现了明显的淤青,当天晚上盛寻就坚决拒绝跟对方的同床共枕。但项易并不愿意,只愿意妥协一部分,“寻寻,床很大,分我半张就行,我今天晚上不抱着你睡。”

盛寻冷笑了一声,“你把手铐铐你自己手上我就信你的鬼话。”

两个人对峙了一会,项易道:“那我睡在床边,行吗?”

他愿意睡地板盛寻当然不拦着,项易果然在床旁边铺了一个简易的被窝,到了入睡时间后,两个人都花了比平常多了一倍的时间才能进入睡眠状态。盛寻原本以为自己今晚一定能睡足六个小时,却没有想到在中途还是被吵醒了。

他又听到了那种咬牙切齿的声音,夹杂着很低的嘶吼声,把他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房间里有一盏夜灯是一直不会关的,昏暗的光线足以照清楚床下的人的轮廓。

盛寻坐了起来盯着他看。

那是一张又陷入噩梦中的脸,明明那么高大的一个人,此刻却用蜷缩的姿态睡着,双手紧握成拳,力道大到连手背的青筋都突显了出来,满脸都是热汗,嘴唇抿成一条线,偶尔会露出紧咬牙关的狰狞表情。

盛寻盯着他看了好半天,最开始一脸的冷漠,后来终究没办法只这样干看着,便探出了白玉一般的右脚往男人的脸上不轻不重的踹了一下,开口叫道:“项易。”

仅仅只是触碰了一下,脚心就被沾染了一层热汗,盛寻怀疑项易薄被下的身躯都被汗湿了。想到这个男人如果得了重病,自己生活质量肯定也得跟着下降,他就再好心的踹了一脚,这次终于把项易叫醒了。

盛寻并没有太多的好奇心,这时候却忍不住问道:“中邪了?天天做噩梦?”

项易没起来,浑身肌肉还是紧绷的状态,脸色也还带着几分难看,似恐惧似愤怒。盛寻以为他还没清醒,探出脚丫子要再往他脸上来一下,这次却被握住了。

项易盯着他,嗓音沙哑,“吓到你了吗?”

盛寻板着脸不说话,想把自己的脚抽回来,项易却把脸贴了过来在他的脚心里蹭了蹭,这个动作让盛寻惊的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他不喜欢,但心里却并非恶心的感觉,骂道:“你有什么毛病?”又嫌弃道:“一脸的汗,把我脚都弄脏了。”

项易坐了起来,薄被滑落,底下的背心确实被汗水濡湿了个彻底。他道:“我帮你洗干净。”

他果然不顾自己满身汗液而先给盛寻拧了毛巾来,半跪在床边为他擦脚,连脚趾缝都擦拭了一遍,这才去浴室清理自己。

盛寻怀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看到他连工作文件都拿到房间来看的架势,盛寻突然一阵窃喜,怀疑是不是有人找过来了,项易才如此紧张慌乱,导致行为失常。

而且按时间看,这都一个来月了,再无能的警方,应该也查出了绑架自己的幕后黑手了吧?

想到自己有可能被解救,盛寻的心都活跃了起来。

他想见到项勤,想给他补一个没有参加的毕业典礼。他还给对方准备了礼物,就是不知道礼物被收到哪里去了。当时他的行李都办了托运,身边的小包也放在候机室没有带,那里面还放着项勤送给他的项链。

千万不要丢失才好。

想到很快就能离开这里,盛寻心情很好,脸上却没表露出来。晚上项易要求再跟他睡一张床上的时候,盛寻看着对方的脸,觉得还是不要再刺激他,所以只象征性的拒绝了一下就妥协了。

他没往其实他也习惯了跟对方一起睡的这方面去想。

被抱着的时候入睡速度很快,盛寻很快进入了梦乡,然后就梦见了项勤。

一个多月没见,项勤好像成长了很多,看到他之后果然露出焦急的表情,然后在他面前哭了出来。盛寻心疼的给对方擦眼泪,可无论怎么擦,泪水都还是那么多,甚至还流到了他的脖子上。

心脏逐渐拧紧,盛寻有种自己好像真的听到了真实的哭泣声的感觉,那股心疼感迫使他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他瞬间睁大了眼睛。

五感渐渐恢复,而原本以为会停止的哭声却还持续的响着,脖子处也切实的感觉到了湿淋淋的水液。

片刻后,盛寻明白了为什么一切会这么真实。

因为真的有人抱着他在哭。

项易在睡梦中哭泣,泣声中,盛寻听到他发出低低的充满伤心痛苦的声音。

“寻寻……”

60】

第章 融化心脏的眼泪 章节编号:806

盛寻从来没见过项易流露出任何伤心的情绪,哪怕是在分手的时候,他在提出之后,项易也只是简单的抽了根烟,然后平静点头,两个人就此分道扬镳。

这个男人的性格十足自负又冷傲,在工作中有种近乎冷酷无情的严格,在盛寻成为他的助理前,他已经辞退了五个助理,要知道那离他开始工作的时间还不满三个月而已。

交往期间,盛寻对项易从小到大的过往并没有产生太多兴趣,也绝不会询问他关于生母的事,只有在他某一次接到项勤电话时顺嘴跟盛寻说“我弟弟打来的”的时候,才状若无意地问道:“你跟你弟弟关系很好?”

两任妻子,同父异母的兄弟,又是长在这样的富庶家庭,一般来说关系都不会太亲近。但盛寻觉得项勤性格很好,兄弟俩能保持还算亲近的关系,一定是因为他付出比较多心眼比较好的缘故。

项易当时回答道:“挺好的。”他还问了一句:“你是听过什么流言吗?”

“没有。”

项易道:“我跟阿勤相处很好,跟我后妈关系也不错,有时间我带你去见见她。”

盛寻不置可否。

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如果只看日常相处的话,是平淡又理性的。他们在工作场合从不表现出任何的亲密,唯一的例外是在应酬酒局上,盛寻因为长得漂亮,即便是个男性,也美的让人很想对他做一点出格的事。这种事不一定非要是亲密接触,毕竟也没有那么多男人喜欢同性,而是更想让他表现出失态感,又或者想强迫他露出清冷之外的神态。再加上他的职位并没有高到让人不敢勉强他的地步,所以每一次应酬时,大多数人都会端着酒杯朝着他,要他陪一杯。

社交场合里的劝酒文化花样繁多,初入职场没多久的盛寻根本没有现如今那么强大,即便冷着一张脸也没办法招架,更何况如果拒绝太过的话,可能会导致对方翻脸。所以很多次盛寻都想妥协,然而还没等他接过酒杯,杯子就被另一只手拿了过去。项易站在他身边,矜贵的脸上带着惯有的社交笑容,道:“抱歉,盛助理酒精过敏,确实不能碰酒,我来代替他喝。”

他出面的话一般人都不会拒绝,毕竟他地位更高,是项氏实实在在的“太子爷”,有他陪酒更有面子。

他为盛寻挡过太多次酒,有不少人揶揄笑道:“项少这么护着,盛助理怕不是只是助理吧?”

项易笑而不答,每次都将这个话题简单应付过去。

项易也有被灌多的时候,某一次被灌到刚送走客户他还没走进卫生间就吐了,吐的满地都是酒液,脸色是显而易见的狼狈。盛寻替他收拾善后,扶着他回到自己的公寓,再给他做醒酒汤。项易喝醉了前半夜会很安静,眉峰总是拧着,下颌线绷得很紧,像是把很多难受的感情都积聚在身体里无从发泄一样。后半夜他就会变得很兴奋,这种兴奋体现在性欲上,会给盛寻舔上大半个小时,再把鸡巴插进他的小穴里或者屁眼里,两个人做三四个小时到天亮,再一起洗漱穿上衣服如常去上班。

在项易醉得最厉害的时候盛寻都没看过他哭。

但他知道这个男人肯定也会有伤心或者压抑的情绪,就如同他自己一样。不过比起他,他又觉得项易没什么可伤心痛苦的,毕竟他几乎想要什么都有,就连他们之间产生的那点微弱感情,也是项易先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