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也对我?下?了死?手, 师尊你看”
薛寒璧伸出手臂,他的手臂此刻一片皮绽肉裂, 甚至连骨头都断裂而?错位地显现在蠕动着血肉的伤口中。
罗仇魔公平公正地点评道,“他自己弄断的, 我?刚刚都闻到了血腥味。”
薛寒璧凄绝的声音简直让人想到了被折断长颈的白鹤。
“师尊, 你信我?……”
江载月深吸一口气,她想象中庄严紧张,决定自己身家性命的宗门大比,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变得像一场闹剧?
“够了!”
在外人面前,她还是不能伤了自家阵营的队友颜面, 江载月冷冷看了罗仇魔一眼。
“罗长老, 我?如何管教弟子,就用不着你担心了。”
她这才?看向自觉做错事的薛寒璧,声音微微放和了一点, “你跟我?来。”
她将?薛寒璧带入了镜山, 看似没有正眼看薛寒璧, 却?一直有分神留意薛寒璧的动作?。
薛寒璧手上的伤势看上去固然严重,但是短短的一段时间内,他伤口附近蠕动的筋肉很快显现出了愈合的态势。
然而?青年似乎并不满意伤口这么快愈合,透过镜山充当另一双眼,她很快就注意到了, 薛寒璧的袖袍之中,他愈合的手臂仿佛被内部的一股力量缓慢扭曲断裂着,暴露出了更加惨烈,骨肉撕扯开的伤势。
这已经不是卖惨扮可怜的程度了,谁能这么镇定自若地为了卖惨做到这种程度?
看着薛寒璧垂眸低下?的面容如同一具死?白的面具,连眼睛都没有多眨一下?,只是多了几滴冷汗的平稳情态,江载月很快意识到,虽然观察不到薛寒璧的精神值,但薛寒璧的精神状态绝对不像他表现出的那么温和正常。
要是换做她前世,这种自残连眼都不眨的狠人,早就应该被五花大绑送进重度病房里了。
她陡然定下?脚步,给了薛寒璧一点调整演技的机会。
果然,当她转过脸的时候,青年的面容顿时从原先的低沉苍白变得抿唇忍痛,病若西施般的楚楚可怜之色,他清黑的瞳眸中甚至泛出了一层水光。。
“师尊,我?好痛……师尊,我?错了,不要为了别人,生我?的气……”
这根本?是连演都演得不像一个?正常人啊!
看着薛寒璧掉了一滴眼泪后?,连眼都不眨,就像个?厉鬼直勾勾地等着她反应的样子,江载月面不改色地掏出一瓶伤药。
“你把药吃了,我?不生你的气。”
薛寒璧定格般的苍白面容上才?慢慢浮现出一点笑意,他接过药瓶,顺从地吃下?药。
江载月皱了皱眉,看了看他被血染红大片,还在滴血的衣袖,带着几分不满道,“多吃几颗。”
薛寒璧乖顺地垂下?眼睫,都照着她的话做了。
他的神色还有几分担忧,笑容也夹杂着些许依恋地看向江载月,温声问道。
“师尊,待我?真好。”
他的眼神有些许空茫,思绪忍不住飘远到了,许久之前少女待他更好的那一幕幕场景。
那时的她,目光只会放在他一个?人身上。无?论他在何时何处,只要他想见她,他就能看见她的身影,抱着她入怀。只要他不松开手,她就永远待在他的怀中。
这样的亲密无?间,这样的情到浓时,终有一日,会在现在的他与她之间实?现吧。
薛寒璧的声音又?轻了几分,可能是失血过多的缘故,他甚至觉得自己的神智都有些像醉酒般,有些不太清明了。
“师尊,这里是镜山吗?师尊……你肯带我?来镜山,是不是已经认同了我?这个?弟子?师尊……我?很开心……你,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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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载月耐心地数了十数息,终于?等到身后?的人跌倒在地的撞响声。
看着薛寒璧一头磕倒,但还不愿意完全闭上的眼眸,她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道。
薛寒璧的抗药性怎么这么强?早知道让他多吃几颗神游丹好了。
神游丹能够给让修者的神智朦胧,甚至会生出一种酒醉的,置身于?虚妄幻境中的飘渺离魂之感。
担心薛寒璧不愿意回去,说不定又给她惹出些什么麻烦,她特意选中了这种丹药。
江载月毫无?心理压力地提着薛寒璧回到了弟子居中,确定了他手臂的伤势没有他本?人作?怪后?好得飞快,直接在他的屋里丢下?他,然后?回到宗门大比的地方。
庄曲霄和甘流生竟然也结束了他们的比试,毫发无?损地回返,隐隐与罗仇魔成了对峙之势。
江载月看着他们几乎没有丝毫变化的衣着与神态,下?意识问道。
“庄长老,甘长老,你们都赢了?”
庄曲霄冷肃的面容看不出什?么欣喜之色,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甘流生色泽瑰丽的面容上倒是浮现出了一抹绚烂的笑容。
“他们?的实?力本?就比不上我?,又?没有抱着必死?之心,只是落了下?风,就很快认输了。想必庄长老与易长老那边的情形,都与我?一样吧?”
庄曲霄点了点头,却?似乎没有和他聊下?去的兴致。
不过多时,易无?事也回来了,他羽衣鹤袍道士出现了几分破损之处,破损下?多出了些藤壶的棱角,看着庄曲霄与甘流生已经结束了比试,阴沉的面容上更出多出了几分不悦之色。
“若不是要取那人的神魂做雕像,我?也早就回来了。”
很好,看来她不用多问,易庙主这边也轻松解决了。
说完后?,易无?事也看向江载月,“弟子里几人赢了?若是现在都没赢,他们?不如早些认输下?来,省得丢了身家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