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道无比熟悉,仿佛刻进了?血肉里的声?音,江载月睁大眼睛,大喜过望地看向发声?处。

“祝……宗主?,您醒了?!”

与她记忆中的无数条雪白腕足的模样不?同,祝烛星的真身有着近乎能将?洞穴照亮的,仿佛流动着月光的银发,他?的面容与她曾经见过的黑发宗主?一模一样,简直不?像是人能拥有的相貌。而他?眉眼间原本的锐利冰寒,还有霜冷如月的淡色眼眸,在看向她时融化为泛着粼粼月光的深海。

“嗯,我醒了?。”

只是这片深海看似平静,他?的身上却不?自觉的带出一股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恐怖威压。

他?淡色的瞳眸落到罗仇魔身上,从淡如银华的白慢慢变为浓郁得能吞噬一切的漆黑。

“我不?在的时候,你违背了?宗规吗?”

江载月还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的恐怖之处,罗仇魔的灰色瞳眸就已经在瞬间被内部极高的压力冲爆,漆黑的铁甲中,他?空洞的流着血肉的漆黑眼眶里,缓慢继续长出灰白的瞳眸。

他?不?敢再看祝烛星一眼,只是如同每一次觐见宗主?时的那样,穷凶极恶的野兽只会?在比他?更大也更恐怖的怪物面前,承载着比魔陨之地的侵蚀更恐惧与敬畏的死亡威胁,弯下腰身,再缓缓跪下。

“我没有违反宗规。”

所?以?,祂不?能杀他?,不?能像轻易碾碎其他长老的骨头,抽拔出他?们的异魔,一口一口缓慢在所?有人面前吞噬掉异魔的血肉一样,用那种比天道长老更不似人的方法吞噬他。

承载着魔陨之地的侵蚀多年,罗仇魔几乎要?以?为自己也快要?化为一尊无情无欲的石碑。

然而在宗主?面前,无论他如今能发挥出多少尊异魔的战力,只要?看着祂那张不?似人的面孔,罗仇魔仿佛又回到了?曾经作为凡人,恐惧绝望地看着无法抗衡的妖魔一点点靠近,只能听天由命的绝望感。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怪物还活着?

祂不?是已经销声?匿迹,快要?彻底消亡了?吗?

如果早知道祂还活着……

罗仇魔深深地低下头,他?第一次如此懊悔和痛恨自己作出的决定?。

如果他?能够再等?一等?,等?到祂彻底离开?再动手……

……

眼见着祝烛星出来了?,还没?动手,她眼中的恐怖boss罗长老就已经一副跪地求饶,丝毫不?做抵抗的模样,江载月在一瞬间不?由生出了?深深的怀疑。

不?是,罗长老真的不?出手和宗主?打一下吗?

这样真的会?显得在魔陨之地里的时候,担心宗主?打不?过罗仇魔,还在思考要?不?要?劝宗主?退位的她有点呆啊。

江载月很快给自己找了?一个再合理不?过的借口。

说不?定?是应无生在给介绍魔陨之地的时候暗藏私货,故意夸大了?魔陨之地的危险,才会?让她误判了?罗长老的实力。罗长老是很强,但应该也没?有强大能和天魔扳手腕的程度。

在这个狐假虎威的最佳时刻,江载月当然是选择火上浇油,落井下石。

她故作惊讶道,“长老没?有违背宗规吗?那么甘长老,庄长老,易……”

还没?有等?她像报完菜名一样报出困在魔陨之地中的诸位长老的名字,下一刻,那些人就如同被倒垃圾一般,从洞壁上的画卷里狼狈地滚了?出来。

罗仇魔低着头,姿态看似认罪般的软弱,但低沉的语气同样没?有过多慌张道。

“他?们擅自闯入我的洞府,我只是小惩大诫,关了?他?们一段时间,应当算不?得违反宗规。”

而那些从画卷里被丢出来的长老,在看到了?祝烛星之后,反应竟然比罗仇魔更加不?如,除了?庄长老还在昏迷中,其他?人听到罗仇魔的话语,第一时间不?是反驳罗仇魔,而是迫不?及待地表现出自己的清白。

甘流生垂着头,全身色彩在一瞬间变得格外灰白暗淡,就如同为了?躲避天敌而将?自身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宗主?离开?后,我从未违反宗规。”

易无事也不?见了?之前拿宗主?也给出神魂示意她交出神魂的鬼气肆意,他?沉默得如同一块没?有存在感的石头。

“我也是。”

就连原本想着祝烛星出现,罗仇魔肯定?要?倒大霉的江载月,此刻看着他?们一个两个老实得不?能再老实的样子,原本轻松愉悦的心情也不?由掺杂上了?一丝丝怀疑。

祝烛星,真的有那么恐怖吗?

他?们这对待祝烛星的态度已经不?像是见到敬畏的上级,更加像是见了?鬼了?吧……不?对,他?们或许真的见到鬼都不?会?那么害怕……

祝烛星曾经到底做过什么让他?们害怕的事啊?不?就是杀过好几本宗规的长老吗……好吧,也怪不?得他?们现在畏祝烛星如蛇蝎。

那么她的态度是不?是也应该和长老们一样,对待祝烛星更敬畏些呢?

回想到往日随意拿祝烛星的雪白腕足当解压水团揉捏的快乐时光,江载月竟然觉得回头的动作都有些许沉重。

或许,她也应该朝祝烛星敬畏地喊一声?“宗主?”了?……

然而她还没?有回头,就感觉到肩膀上压下了?熟悉又冰凉柔软的重量。

“载月,为什么不?看我,只看他?们?”

这一刻,别说易无事,甘流生,就连原本看似恭恭敬敬跪着的罗仇魔,都忍不?住将?带着惊疑不?定?的目光投到了?她的身上。

江载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现在可是有三双耳朵齐刷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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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旁边听着的时候,她现在都能回忆起易无事的藤壶迷宫里,宗主?雕像和她说话,被易无事听到时的社死场景。

只不?过那时候她还能用自己的异魔影响了?宗主?雕像这种借口糊弄过去,现在她总不?能说她的异魔连宗主?本体都能影响吧?

然而见她不?回答,雪白的腕足更加若无旁人般轻轻贴上她的面颊。

“不?舒服吗?是不?是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