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道熟悉的声音陡然响起。

“我可?以炼玄品的清心丹。只要把卢阁主的尸身?给我,我还有把握炼制出地品,乃至天品的清心丹。”

看着从?竹林裂缝下?钻出,全身?沾染着血水,眼睛却绽放出格外兴奋的亮芒的韦执锐,江载月忍不住问?道。

“韦师兄,你怎么在这里?你要卢阁主的尸身?做什么?”

“我找到了……我在他房间里找到了补足人丹的完整丹方?!他知道该从?哪里补足我的缺陷,却一直没有告诉我!早该死?了!他的尸身?,把他的尸身?给我!这是我缺少的最后一道原料!!等?到炼成之后,我还能变成最完美的天魔道体!”

看着韦执锐兴奋得面容微微扭曲的样子,江载月不忍心戳破他的最后一丝幻想,却还是只能诚实道。

“韦师兄,这可?能是他故意给你设下?,让你失望的一个陷阱。卢容衍他自己炼成的天魔血体,都……不算是真正的天魔道体,怎么可?能……”

然而江载月的话还没有说完,韦执锐就扑通一声向她跪下?,近乎乞求般哀声道。

“师妹,师妹你给我一个机会,你用不上他的尸身?,就让我试一试,试一试好不好?如果失败了,我以死?谢罪。若是能成功,我以后给你当牛做马,为奴为仆也心甘情愿!”

从?来都是她向别?人画饼,没见过?别?人这么向她画饼的。

江载月心底默默叹了一口气,想到那天魔血体的样子,却还是不打算松口。

只是以防韦泽瑞的仇恨集中到她身?上,她还是象征性地问?了问?宗主。

“宗主,您觉得韦师兄的想法如何?”

宗主像是根本就不在意这出闹剧,他甚至还依着她的问?题,黑色腕足一钻,挖开了梅晏安刚刚挖好又填埋下?卢容衍尸身?的坟。

“给。”

江载月:……她就多余问?宗主。

她刚想敷衍过?韦执锐,然而下?一刻,看着被挖开的,只能看见湿润血水,一片空荡荡的坟冢,江载月头?皮微微发麻。

不是,卢阁主难道是什么打不死?的小强?

人身?,道体死?了还不算完,他的尸身?这是诈尸又溜走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

韦执锐喃喃自语着,突然揪住了梅晏安的衣袍,近乎疯魔道,“一定是你,一定是你窝藏了师尊的尸身?!你是不是也想炼成天魔道体?你是不是也想毁了我?”

梅晏安也格外茫然无措,“不是我做的,我亲手将师尊的尸身?安葬在了这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是你偷的!就是你偷的!如果不是你想偷走尸身?,为什么你要这么急着埋下?去?难道不是你做鬼心虚?就你这样的小人,还想做白竹阁阁主?”

江载月越听越感觉好像有些不对,她轻声问?道。

“韦师兄,你是什么时候听见梅师兄想要做白竹阁阁主的?”

韦执锐攥着梅晏安衣领的手有一瞬间颤抖,“我刚刚听到的!我亲耳听到的!”

江载月继续问?道。

“那师兄是什么时候进?入阁主房间找丹方?的?师兄又是怎么知道天魔血体的?”

他们刚刚从?前代白竹阁弟子口中逼问?过?往,还有与卢容衍对峙的过?程,都发生在镜山里,即便韦执锐刚刚在一旁偷听,他又如何能偷听到镜山中发生的对话?

韦执锐僵硬地一点点转过?头?,他脸上那些疯狂,妒恨的神色一点点淡去,像是卸去了重重伪装。

他看着江载月,像是一个没有情绪的假人般平声道。

“师妹

????

,我才是白竹阁的大师兄,若是真的要从?白竹阁弟子中选出一个阁主,也应该是我来当阁主。”

这时,江载月才注意到,韦执锐不仅是脸上沾染着浓重的血污,他的唇齿间,也渗着黑红的血迹。

江载月脑中陡然涌现出一个不寒而栗的想法。

韦执锐刚刚除了偷听到他们的对话,还偷吃了什么,才会吃得满脸血红,神色亢奋?

她一时陷入了沉默,然而庄长老似乎也猜到了什么,如同树根般浓黑的根须陡然捆住了韦执锐的脖颈,将他倒挂着吊起,紧接着活动着的根须钻入他的口中,然后挖出了一团团几?乎没有如何咀嚼,活人肠胃难以容纳下?的血肉与骨头?。

韦执锐还想挣扎,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庄长老的束缚。

庄长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呕出的这些东西,幽幽说了一句。

“怪不得我刚刚在你身?上闻到了那么恶心的死?人味,卢容衍的血肉就算做成肥,我也怕污染了我的灵植,就你这个假人也敢吞下?,你是真不怕他夺舍你。”

没给韦执锐一点挽留的机会,天蓝色的汹涌烈火陡然在那些血肉之上突兀燃起,不过?瞬息之间就将那一片血肉都烧为片片灰烬。

韦执锐发出异常尖锐的嘶喊。

“是真的!都是真的!我翻找到了他的记忆!就差一点,我就差一点能拥有完美的天魔道体!”

江载月实在听不下?韦执锐尖锐又重复的哀嚎了,她轻轻捏了捏雪白腕足。

仙人,把他打晕。

宗主的黑色腕足硬是也挤进?了她手中,宗主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悠悠响起。

“我,也要。”

都这种关头?了,他怎么还有心思计较这种小事?

江载月只能一视同仁地给他也捏了捏腕足,只是她没想到的是,两根腕足同时穿过?了韦执锐的脑海,他像是遭受到了剧烈的冲击,瞬间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