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1)

待到薛姨那样待她,只同她母亲般招呼她,与她相处,她便生出十分的亲近。唤一声“廷益哥哥”,已是真个儿把他当做个可亲可靠的哥哥。

只方才他亦好生大胆。竟不顾大庭广众,携了她手不放,面上仍扮出个风轻云淡的样子。素日里竟瞧不出他是这样的人。

一时想到街头初见时,他昆玉琅琅、风仪脱俗,一时又想到先贤祠边再见时,他神采飞扬、慷慨激昂,一时又想到夜幕下,人潮之中,自己被他虚虚护住,手儿亦一直被牢牢攥着。

这般想着,竟似认得了他许久。

现母亲这般说,她知母亲要提的话儿就在嘴边,不由心儿咚咚,粉面羞红。

“我儿,我如今只问你,谦哥儿赠与你的这一只磨喝乐,你可是中意?”

玉萝再知书明礼,在旁人眼中行事大方,到底不过是个未及笄的小姑娘,私下谈及婚姻大事,不免含羞带怯、心乱如麻。

杨氏道:“我儿,我们苏家并不是那等不开化的人家,被繁文缛节束了手脚、蒙了心眼,我同你父亲早就有言在先,你的终身大事,我们做父母的自是会为你掌眼,只最紧要的还需得称了你的心意。谦哥儿这孩子,我与你父亲都满意得紧,如今便只问你。”

玉萝羞得挽住杨氏胳膊,把羞红的脸颊埋进杨氏衣裳间,声若蚊蝇道:“女儿自小不曾有个哥哥,做梦也想同婉清姐姐那般,有个哥哥爱护。得了廷益哥哥,自是偿了女儿多年心愿。”

“哦?只是偿了你多年心愿?”杨氏打趣道。

“母亲!”玉萝娇声唤道。

“哈哈哈哈”,杨氏大笑,复又肃道,“那我儿可愿谦哥儿爱护你、照顾你一辈子?”

七夕误 <玉萝娇(蜜姜)|PO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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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误

那边厢杨氏确认了女儿心意,这边厢薛氏亦同儿子长谈。

“今日我观娇娇同你这样交好,想必她也是愿意这桩事的。我与你杨姨已经言明,尽快替你与娇娇定下来,她亦是同意的。此事,我明日即着手去办。

先写信给你祖母,同她禀告一声,再向她老人家讨个主意。需得临安那边来人。再好好选个媒人。待我们长干里的宅子安置妥当,便遣了媒人去你苏世叔家。待你们换了庚帖,择个吉日将你与娇娇的八字合一合。

个中种种细处,我须得回临安一趟。便也得写信给你外祖。”

殷谦听薛氏絮絮说来,似是早已想好该如何行事,一步步甚是清楚,仿佛在心里思量了数遍。

遂揖一揖:“劳母亲为儿操心了。”

薛氏见他这般一本正经,道:“你是我的儿,如何能不为你想这些,只再劳动千百遭,我亦是心甘情愿。你只当这是你的事,便不知这何尝又不是我的事?我的儿媳,我自是要劳心劳力的。”

看殷谦呆呆,薛氏“扑哧”一笑。

殷谦见母亲打趣自己,如玉的耳垂上遂染了一层薄红。

“再几日便是中元,我也该去你父亲坟前祭一祭他。原是想着中元节去大相国寺为他立个往生牌,做场法事,往后我们母子逢年过节便去大相国寺祭拜他。现如今,只我临安回来再说罢。”

一时,薛氏把此后数日行程安排的满满当当,皆一一告知殷谦,这才放了殷谦回房。

织女皎皎、牛郎曜曜,更有银汉迢迢。

子时已过,想到今日便是七夕,殷谦不免有些遗憾。若是今日能与她同游,该是何等畅快。只看她挑捡东西、流连忘返的样子,还是与儿时没有两样。

他仰在床头反复摆弄摩挲着那个磨喝乐。他同玉萝买的是一对,两个着同色衣裳的童子与女童。

那调皮童子模样的被玉萝拿了走,他手中这只是个可爱女童模样,只是同小玉萝并不相像。

临睡前迷迷糊糊想着,来年必要陪她过七夕。

忽又被一阵哭声弄醒。

他再看,却见玉萝坐在一张紫檀透雕海棠花拔步床上嘤嘤落泪。那床上铺就一色正红瓜瓞绵绵锦被,五福送子枕套,仿似喜床。

这时外头走进个丫鬟,道:“少奶奶,老太太让您去福安堂一趟。”

他见玉萝拭了拭泪,又往脸上匀些脂粉,匆匆出了院门。 更多好文

他跟上前去,见富安堂正中坐着殷老太太,边上立着二叔母余氏。

殷老太太面色显是有些不善,道:“你是殷家嫡长媳,当好生跟你二叔母学着管家,料理些家中事务。你再年纪轻轻,也不可这般不知轻重。谦哥儿去杭州参加秋闱本是男儿家的大事,你自当在家好生照顾你母亲,安了谦哥儿的心,怎可胡闹着让他带上你?这是何道理?想当初我们替谦哥儿聘你时,你也是诸人交口称赞、知书达礼的好孩子,怎成了亲反倒这般不知轻重、任意妄为?”

玉萝听罢,眼中落泪,道:“老太太受罪,这原是我的不是,只我一时贪玩儿,便央着廷益带我去杭州见识见识。我知错了,老太太勿怪。我只在家照顾母亲,跟叔母学管家,让廷益安心赴考。”

说罢,又落下一串泪来。

七夕误2 <玉萝娇(蜜姜)|PO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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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误2

廷益见玉萝落泪认错,便想走上前去抚慰她,刚欲牵她手,便从她手臂中穿过如无物!

又想替她在祖母面前说几句话,刚一迈腿,便一阵天旋地转,又回到了房间。

见玉萝伏在那红艳艳的五福送子枕头上哭得甚是伤心。他上前搂住她肩,这一回实实在在搂住了,道:“娇娇莫要再哭,今年七夕不能带你去杭州,明年我必带了你去。如今我也是要赴杭乡试,若带了娇娇同去,反而是没空领了娇娇玩儿。娇娇只安心在家,陪着母亲,我必好生赴试,考得解元回家。”

玉萝抬头看他,两只红肿眼睛沁出泪水,道:“我便是那不知事的么?我何曾因为贪玩误了正事?何曾胡闹、任意妄为?”

廷益知她一向懂事,只不知这回她究竟为何执意要他带她赴试。他也知,她许是用七夕做个由头,她并非贪玩胡闹的性子。

“娇娇,你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是二叔母为难你了么?”

玉萝一听,便抑不住泪水往外淌,抹了眼泪又转过身儿来,对廷益道:“廷益哥哥,你且好生去赴考,不必忧心母亲,我会好生照看她,在家等你回来。”

殷廷益见她乖顺模样,想是她在余氏处受了委屈,便替她拭了拭泪道:“让娇娇受委屈了。待我来年入京赴了春闱,往后便只我们一处过,必不让娇娇再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