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大的辰光,姐姐休要说这些丧气话。先头口口声声要做娇娇干娘的人又是谁?我十几年含辛茹苦养大的娇娇儿,只怕日后真要叫你一声娘,还得把‘干’字去掉,现如今你却想撒手不管了?”
薛氏听杨氏这话,想到闺阁中,杨氏那一张利嘴,旁人是半点讨不到好,有那闲来无事的便悄悄给她起个诨名,叫“杨辣子”。
薛氏方才触景生情,既喜且忧,眼中含泪,被杨辣子一辣,又禁不住笑出来,泪水从眼眶中滚落了下来。
她拿手帕拭了拭泪道:“我定要当好娇娇的娘,不叫她受半点委屈。妹妹,这遭我置妥了宅子,我们便将谦儿和娇娇之事定下来吧?”
杨氏拉了她手,道:“好。”
薛、杨二人在看廷益和玉萝,不远处楼上也有人在看他们。
作者菌:嗯,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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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意8(2猪猪加更)
寂寂寥寥夜空缀几颗孤星,一弯蛾眉月遥挂天边,月下是熙熙攘攘繁闹人间。
突然文庙那头夜幕中绽放出许多绚烂烟火,瞬间把星月那点微末光辉夺了个遍。
谢韫铎端了一杯酒,在站窗边往外看,正把文庙门前场景看个一清二楚。
那殷图祥之妻,夜间受尽小叔子欺辱,白日便也能佯装无事,好生做个状元才子的遗孀,同别的妇人凑热闹、逛街市照常不误。
那同她一处的妇人,倒也想得开,只把自己的女儿往那殷图祥儿子身边推,道这殷家是个好去处。
那一对小儿女倒是天真无邪,郎情妾意,大庭广众之下你侬我侬,让人腻歪的紧!
哼,这金陵城镇日就是这些调调,怪道当初太宗看不上这地界,非得迁都北上。
正想着这些,卫柒拿着个磨喝乐过来,道:“这泥娃娃阿铎还要么?”
“谁买的谁要!”
“啊啊啊!可是花了我五十钱呢”,卫柒怪叫道,“阿铎刚才不是硬从那殷家小子手中抢过来的吗?还拿在手中仔仔细细地查看。那样爱不释手!”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仔细查看,爱不释手了?”
“……”
“明日七夕,马贤良他们相邀,阿铎去吗?”
“反正无事,迟些去凑个热闹也无妨。那马罗维毕竟受父亲之托照顾我,我也不好太拂了他面子,总要对他儿子客气些。况且他帮我办的那桩事办得还算不错。”
卫柒一头黑线,道:“……是阿铎假借太尉大人之名,把那殷图祥之子弄出国子监的事吗?”
“哼,殷图祥不是连中三元,百年难遇的奇才吗?他的儿子想必更是青出于蓝,进不进国子监又有什么关系。是金子便是在污泥里也能发光。”
卫柒知说到殷图祥,阿铎便会炸毛,浑身都竖起了刺,随时扎向旁人。故闭紧嘴巴,不再说什么。
见谢韫铎扔了酒杯朝外走,道:“阿铎?”
谢韫铎道:“不必跟着,我去秦淮河喝花酒,这金陵总还有一处是可取的。”
待他行到秦淮河边,十里绮罗帷帐,百艘画舫游楫、千盏桃红纱灯,万丈香粉红尘。
管弦阵阵、笑语燕燕。他见“红袖招”三字熟悉,便走了进去。
那妈妈生一双利眼,虽则只见过谢韫铎一次,却一眼认出是布政使家的公子宴请过的人,遂谄媚地顶着一张涂满脂粉的大笑脸,把他迎进里间。
“谢公子今日真真儿来得巧,前头春琴可是心心念念盼着公子来呢,近日她日日排舞,必要等着公子前来再献一曲呢?”
那妈妈边说边拿眼睛看他,见他并未出言反对,便招呼外头上了壶酒,添置些瓜果小食,亲自起身去寻了春琴。
不多时,那春琴着一袭淡紫菱纱衬蝶戏百花束腰罗裙,覆一张同色面纱,长眉细目,纤柔多娇,袅袅婷婷地走向谢韫铎,道声:“谢公子安好?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谢韫铎抬头一看,倒是愣了愣。
这春琴乍一看,怎得有几分像方才磨喝乐摊子边上,同那殷家小子凑在一处粘粘乎乎的小女娘?!
真是见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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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意
前头说到,这春琴本是官宦人家的女儿,一朝家族倾覆,流落秦淮河房。故而自认出身强人一等,看不上那等贫家妓子,总时不时流露出几分官家女儿的自矜自傲。
上回应下香绣,作陪谢韫铎,实也是为自己找出路,哪知道被那乳肉颤颤、风骚多情的香绣一衬,她便立时暗淡无光。
待马贤良发现她覆着面纱,被谢韫铎压在桌上狠狠操弄,柔弱落泪的模样实是同玉萝有几分相像。便丢开香绣,隔三差五必要到她这里弄上一弄。
且回回须得戴上面纱。
她在床榻之上本想学香绣放浪形骸,谁知马公子好的却是她自矜拿乔、娇弱堪怜的模样。她越是推拒,那马贤良越爱得不行,捣弄起来更是起劲。且不论衣裙,就连肚兜儿、亵裤须是浅紫颜色。
今日,她便着这样一身、娇娇衿衿来见谢韫铎。
方才谢韫铎看她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楞神她绝不会看错,遂心中得意,眸中含情,柔柔道了个安。
只谢韫铎和春琴皆不知,这其中自有马贤良的功劳。
马贤良那日书院门前匆匆得见玉萝一面,就起了淫心,撺掇着谢韫铎跟他赛上一赛,看谁先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