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极端的反差让在场的人心忍不住一惊。
谢峤顺着谢芫的声源看去,厉风狂起,吹乱了他的墨发,弑杀后带来的阴森汹涌而起,他略过众人,将目光定在皇上身上。
圣上心一紧,厉声道:“还不快去帮太子!”
众禁军纷纷逼近。
由于刺客都是奔着谢峤去的,整个花厅形成了两种趋势,一边血流成河,另一边的人只是乱了发丝。
又是一群刺客群起而攻之,他们都杀红了眼,但一大部分都被禁军拦了下来,少部分则往谢峤刺去。
人数过多,再加上他早已负荷,已是强弩之末,一不留神,右手就被划了一刀,手上的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刺客见此,连忙又攻了上去,谢峤踹开桌子挡住攻击,随后咳出一大口血。
“太子哥哥!”
“祈安!”
*
花厅的动静闹得很大,都已经传到了聂颂宁这边,聂颂宁死死皱着眉头,看上去思绪很沉重。
一旁的墨砚之静静地看着她,半晌才道:“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聂颂宁抬眸看了过去,轻声道:“我知道。”
她如今说不上对谢峤有多担心,但这其实已经成了习惯,一时改不了。
更何况刺杀提前,是不是也意味着很多事也都会提前,这让她极为不安,生怕逃离皇宫的计划也跟着泡汤。
她忍不住又轻叹一口气。
墨砚之移开视线,藏在袖子里的手慢慢握紧。
你就这么担心他?
角落里的许竹漪看着他们,也不知是在看什么,过了许久才移开视线。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动静,三人皆是一震,抬眸警惕望去,门被粗暴推开,但看清走进的人是谁后,都暗自松了口气。
侍卫如潮水涌入,将寝殿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
为首的侍卫冷声道:“宫中遇刺,属下奉命搜查余党,各位如今也有嫌疑,还请随属下过去一趟。”
许竹漪最先忍不住出声:“翰林学士许时章是本小姐的父亲,他为官多载,本小姐怎会有嫌疑!”
侍卫的语气依旧冷冰冰:“属下只是奉命行事,请许小姐不要为难在下。”
许竹漪一下子就泄气了,觉得今晚她真的是倒霉极了。
但眼下也没办法,只能乖乖配合。
侍卫伸手拦下了想跟上的墨砚之:“二殿下,你是外族人,嫌疑更大,陛下在偏殿等你。”
墨砚之压着眉心,温和的眉眼变得有些沉郁,他看着聂颂宁:“那她们会被送去何处?”
“请恕属下无可奉告。”
墨砚之还想说什么,却被聂颂宁拦了下来,她轻声道:“二殿下不必担心,这只是正常流程罢了。”
最后,他无奈点了点头,跟侍卫走了,其余侍卫则领着她们往另一个方向去。
走在小道上,许竹漪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声:“聂颂宁,你果真跟传闻中一样,是一个滥情的贱人,我倒是小瞧了你,就连乌苏皇子都能勾到,难怪对静王殿下不感兴趣。”
聂颂宁缓缓抬起眸子看了她一眼,随后无声撇开。
那目光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许竹漪憋着脸:“你在骂我?”
“骂你又如何?”聂颂宁无心跟她争吵,语气都是淡淡的。
许竹漪瞪了她好久,才负气地偏过头,聂颂宁懒得搭理她,心情愈发沉重。
听侍卫的话来看,花厅的局势是控制住了,但还有余党未清剿完,也不知道这里是否安全。
像是在证实她心中所想,远处突然传来动静,草丛晃动,随后冲出几个血腥味极重的刺客。
他们拿着剑就往这边冲,侍卫即刻上前挡住。
聂颂宁心叫不好,连忙就要往后退。
可跟在后面的许竹漪也被吓得不轻,见刺客就要往她这边冲,吓得大力将聂颂宁推了出去,随后磕磕绊绊地往另一处跑。
聂颂宁被猝不及防一推,绊到了倒在地上的侍卫,摔得她膝盖都磨破了一层皮。
她疼得眼冒星光,却也顾不得什么,连忙一瘸一瘸地往别处跑。
刺客见此,利落抓住她的手腕,还没有什么动作,聂颂宁就已经拿珠钗狠狠刺了下去,刺客手一抖,条件反射推了她一下。
聂颂宁没站稳,一不小心就摔了下去。
这里建了处假山,地势有些高,聂颂宁摔下去后撞到了后脑勺,整个人都有些眩晕。
她躺在地上缓了好久,等目光渐渐清明后,上面厮杀的动静已经停了下来。
她艰难地从地上站起身,用力拍了拍脸,想让自己清醒一点,怕又遇上刺客,她走得极为小心。
灯笼因打斗而被砍掉,眼下可见度越来越微低,聂颂宁轻轻喘息着,漫无目的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