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月安慰两妇人道:“你们放心,我们今晚就去救人。”
她瞄了两徒弟眼,瞬间愣住了。
她们说话的当口,小宝正抱着封照炎贴贴,小手扒拉着封照炎的腰,脸全都埋在了封照炎怀里,像是喜欢极了这个大哥哥。
而封照炎像是有点僵硬,怕伤到了小孩似的也没动弹,而何寺在旁边小声叨叨自己是不是那么没魅力。姜时月被徒弟黑脸又不敢动的样子弄得有些想笑。
徒弟怎么这么招小孩子喜欢,莫非小宝是颜控吗。
“小宝,你过来,别粘着仙长他们。”孟氏招手,小宝舍不得地往母亲那边挪去。
*
一行人等入夜出发。
看不到妖物估摸是妖物用了某种妖法,不被认可的人便不能进入。
孟氏倒是有了提议,说她们女人去破庙没关系,以前劝过丈夫回家。姜时月便让那孟氏去破庙唤丈夫出来,自己与封照炎则隐匿气息埋伏在一边。
等男人拒绝回家再进入破庙时,他们便可顺着男人的踪迹,找到那阵法的阵眼处,进入破庙击杀妖物。
浓密的夜色轻笼大地,这是有月光的夜晚,而姜时月和封照炎隐在树上,隐匿在浓密的枝桠后。
她已用灵力掩盖了两人的气息,脸皮妖探查不到有外人来,只当是有女子想劝昏了头的丈夫回家。
孟氏在庙外徘徊,抱着小宝,不断喊丈夫的名字。
树上,姜时月看到封照炎屏声静气驾轻就熟的模样,突然对自己的徒弟起了好奇心。他似乎是像骄阳那样明亮似火的人,跟黑莲花三个字简直看不出任何关系,有时却安静得像一只野兽。
“封炎,你为何想拜入太玄?”她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问。
她想知道徒弟的一切,到底有没有可能是反派阵营的人。
如果说反派是有无比黑暗的过去,想要复仇,那么封照炎是为什么想要拜入太玄呢。
“你和褚行云一样,也有需要复仇的妖物吗?”
树梢浓密,却也有月色狡黠地穿过树梢,打在封照炎侧脸,浓密的睫羽在眼睑投下淡淡的阴影,声音平静似无波澜:“我自小没有父亲,母亲是病逝,并非妖物所害。来太玄修道,并非为了复仇。”
很冷静,如果说的是真话的话。
“那是为了什么?”
徒弟扫了自己一眼,眼睛像盛着月色:“守护。”
姜时月仔细听着,只听到徒弟说:“太玄的职责是除魔卫道,匡扶世人。我也想成为能够除魔卫道的人,守护重要的东西。”
徒弟的声音低沉平静,像是九天玄月皎然不可欺。
倒是完美无瑕的答案。
姜时月多看了徒弟几眼。这思想,这觉悟,还未修习甚久便有这种觉悟,简直为修道而生。
真的要把徒弟赶下山吗,话说看封照炎一路除妖的情况,似乎并未怕过,真的能如自己所料畏惧妖物主动请辞下山吗?
她看徒弟的眼神变得很复杂,像是带着姨母慈祥的爱。
而在她扭头继续盯庙门的时候,徒弟嘴角勾起一丝似有若无的讥讽的笑。像是嫌恶,还有其他的东西。
要在这里么。
也许不是好时机,但,也不是不可以……
“来了。”
庙里真的走出了一个身影,是孟氏的丈夫。只见他大声地冲自己的妻子吼着什么,孟氏把孩子往他手里塞,想把他留下,他却不耐烦地缩手,连孩子差点跌到地上都不顾了。
接着便是孟氏掩面而泣,男人却毫无留恋地转身,向庙内走去。
“我们跟上。”
姜时月和封照炎从树上跃下,像两只融入暗夜的兽般毫无声息,悄然跟在男人身后。
第14章 这么急?
银月在云层中若隐若现,破庙前枯枝古树凌乱,夜雾缭绕,时不时有郊狼毛骨悚然的叫声从远处传来,整座破庙更显得鬼魅无比。
男人像是喝多了般,面上泛着奇怪的红晕,嘴里吃吃笑着念“仙女”,急不可耐地向一根立柱走去。
那立柱由石头通塑而成,虽然现已折断成断壁残垣,但依旧坚硬无比,撞上去必叫苦不迭。但男人却像是不自觉般直直撞上去。
姜时月与徒弟跟在后面,只见男人撞上石柱后,撞入水雾般整个人瞬间消失,像是以石柱为界去往了另一个空间。
姜时月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这几月里对阵法类知识了解得不够精细,但依稀能判断,这脸皮妖大概是用了某种障眼阵法。
不光有障眼的作用,可能还对空间做了某些手脚,将不速之客挡在外面。而这石柱,约莫是此阵留下的豁口,能连接这层现实与妖物所在处。
“此处大概就是缺口,你跟在我身后从这里进。我给你的隐匿符依然要带在身上,待会我们攻妖物一个措手不及。”姜时月叮嘱徒弟道。
“是,师尊。”
姜时月听见封照炎一如往昔的声音,她没细看,一向正如骄阳的徒弟隐没在暗夜中,脸上浮现几许阴鸷,嘴角含起森冷的弧度,像是暗中窥伺的毒蛇,终于对猎物张开了獠牙,冰冷的蛇信吞吐。
以后?
银月被云雾半掩,少年小半边身子笼在月辉下,月辉交织着破庙前鬼气森森的妖气,却丝毫比不上眼前人身上的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