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短促地惊呼一声,身形再也不受控制,向着?河流跌去。
许清面色惊惶地闭上眼睛,下一刻,预想中的冰凉河水没有袭来,他跌进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里。愣了?一下,很快就站直慌乱地去推开抱住他的人。
“是我。”南鹤低声道,握住他发冷的手指将他扶住,“别怕,是我。”
许清僵住的身体陡然放松下来,抬起一张泫然欲泣的惨白面容:“原哥哥?你怎么在这里?我好怕。”
“没事了?。”南鹤看向已经?走?过来的村民,轻轻放开许清,“站稳了?吗?元宝真不乖,要好好教导它了?,今天?我若是不在该怎么办?”
还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的元宝傻兮兮的抬起两只爪子去扒拉南鹤的腰,用干净的大脑袋去顶南鹤的手心。嗅着?南鹤的手心,又?马上下来,一溜烟跑到木桥上,没一会儿就叼着?一串肉过来了?。
是南鹤情急之下丢在桥上的猪肉。
元宝小心叼着?肉串的的草绳讨好地拱了?拱南鹤,示意他拿着?。
南鹤:“......”
怎么又?聪明起来了??
许清蹙起两道淡如远山的细眉,伸手去触碰元宝,“我不知道怎么教导它,他从小就跟着?我,我看不见,也不能好好照顾它,我一直很愧疚......”
南鹤看向还在继续拱他的元宝,“其实元宝很聪明,只是缺少耐心和定力?,你不介意的话,以后我来教它。”
许清为难地垂眼,细白的手指纠结的搅在一起:“原哥哥,没有它陪伴我,我一个人在家?里会害怕得睡不着?。”
“我以后每天?闲时候去你家?,不会带走?它的。”南鹤接下元宝手上的猪肉,撕了?一块扔到元宝的嘴里,“他很聪明,有它陪着?你很好。”
“真的吗?”许清郁闷的愁容瞬间舒展开来,笑出两个醉人的酒窝,“那?我以后每天?都能跟原哥哥说话了?吗?”
以为他在开心元宝能陪着?他的南鹤心里突然像是被什么击中了?,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而眼前的人像是说了?什么令自己?羞赧的话,淡淡的粉色从他的双颊蔓延到他玉一般小巧精致的耳垂上,让南鹤想起春三月门口?的桃花,娇艳欲滴。
那?边,张禄生?与许二婶子已经?被人从水里捞起来了?,两人在河里都喝得肚圆,趴在岸上大吐特吐。南鹤回头看了?眼
“好冷。”许清捂着?唇咳嗽了?两声,被风吹乱的发丝遮住微微蹙起的烟眉,宽大的长衫裹在身上,却更?显单薄柔弱,“原哥哥,那?边发生?了?什么事?要过去看看吗?我刚刚听见有人在呼救,没事了?吗?”
南鹤摇头:“是有人落水了?,不认识是谁。”
“啊?”许清掩着?唇又?轻轻咳嗽了?一声,“他们没事吧?我们也过去吗?”
许清咳嗽越来越重,南鹤摇头拒绝:“没什么好看的。是不是昨夜淋雨着?凉了?,风越来越大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耽误原哥哥吗?今天?早上原哥哥走?的好早,我想要做早饭感谢你都来不及,都怪我醒的太晚了?。”许清皱着?小脸,满是自责与恼悔。
“这种小事不需要感谢。”南鹤难得调笑一句,“我是你的山神,做这些是应该的。”
许清眨了?眨眼,也跟着?翘起殷红的薄唇,笑弯了?眉眼,随即抿唇,语气认真道:“原哥哥就是我的山神。送我柴火,帮我打水,昨夜还辛苦了?一夜替我守水,只有我的山神才会对我这么好。”
“哈哈哈。”南鹤低笑一声,不知道怎么回答。隔着?袖子小心握住许清的手腕,“现在山神送你回家?。”
许清点头,小心地向着?南鹤靠近一些,一手拉着?元宝向前走?去。高大健壮的身影与纤细柔弱的身影就像一对紧紧依偎的恋人,身后还有一条摇着?尾巴追赶两人的大花狗,两人一狗温情的气氛似乎谁也插不进去。
原母从芦苇丛里偷偷伸出半边脑袋,儿子喜欢的人真的是那?个眼盲的许清!
这怎么行啊!
不行!不行!跟着?眼盲的人一起生?活,以后日子得有多?艰难!
她一定要想办法拆散这两人!
第73章 眼盲孤儿5 跟老婆贴贴的第七十三天……
南鹤对原母的打算一无所知, 避开田间的村民?送许清与元宝回家。
田野间往来的村民?很多,但是暴雨过后,他们都埋头?在田里伺候他们的命根子庄稼, 来年?能不能交税,能不能吃饱, 全靠这田里的稻谷。
许清温温柔柔道:“本来我家里也有田地的,只是我不会种作, 父母留下来的田产都归家里的二伯娘了,丰收时他们会抽十分之一给我, 供我与元宝一年?吃用。”
“家里的米够吗?”南鹤看向被暴雨冲的东倒西歪的稻苗, 庄稼人就?是看天吃饭,若是天灾不断,那来年?就?要困难许多。所幸朝廷治理清明, 国泰民?安,每年?的抽税也是合理且关照百姓的。
许清浅笑点头?:“够的, 左右我没有其他的需求, 以后也许都是一个人这样过下去。”
南鹤皱眉:“这是什么?话??”
“就?是这样。”许清黯然神伤低头?, “我一个瞎子, 孑然一身?来,孑然一身?走,也不招人嫌弃。”
“谁嫌弃你了?没有人嫌弃你, 别乱说。”南鹤道。
与许清认识以来,他也逐渐看清了许清, 他性?格柔软善良, 行事举止都有分寸,与人和善,小泉村的姑娘与哥儿谁不喜欢他呢?自小眼盲, 独自在这个孤单寂寞的世?界摸索着长?大,不骄不馁,保持纯洁的本心,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换句话?来说,t?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善待他,他就?算坏一点,偏激一点又怎么?样呢?
他打柴只能靠触摸着去捡,打水也只能一趟趟慢慢拎回去,雷声阵阵的暴雨夜里,他独自带着陪伴他的狗狗在后沟艰难支撑......他小心翼翼又坚韧地活着,已经很了不起了,其他的都没关系的。
许清的脚步顿住,长?长?的睫羽颤了颤,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闷不做声地继续往前走。
南鹤有些开解,他却一句话?也不说了,颇有些无从下手的窘迫,心里暗暗叹气,等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及时见?缝插针安抚他,决不能生出消极的念头?。
南鹤只将他送到院门口,就?打算离开。
“原哥哥!别走!”许清瞬间慌张,盲杖掉在地上,他伸出手急切去摸索。地上尚且湿滑,许清没站稳就?要倒地,被南鹤稳稳接住在怀里。
许清尚未平息慌张,便拉住了南鹤的衣角,“别走......再陪陪我,可以吗?”
娇软无骨的身?躯跌在怀中,明明他已经接过他很多次,然而每次闻到从他耳后脖颈处传来的幽香,他还是忍不住心跳发乱。
许清之于他有股极为特殊的吸引力,他什么?都不用做,站在那里他就?难以不去看他,心神都要分出一半放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