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列车飞驰着,夜色中的明珠塔像是一根滚动着向后转的棍子。晏邢宇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在看什么?”
曾郁感到喉咙里涌上几丝苦涩。他不知道他的嘴唇在短短的几秒内因为愁绪而变得苍白,所以他也不知道晏邢宇如何困惑他心中的想法。他扮出一幅无所谓的样子,转过身摇头:“没什么。”眼睛却不对上晏邢宇的视线。
Alpha皱着眉头看他。
下车时,s市阴冷的海风让曾郁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晏邢宇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想要牵过曾郁往前走,就在这个瞬间,一块疙瘩不轻不重地在曾郁的心脏边缘碰了一下,猛然的窒息令他顿住脚步。晏邢宇察觉到beta的异常,回过身与他面对面。曾郁为自己脑海中突兀产生的芥蒂而感到羞愧不已,但是这一种没来由的记忆使他几乎刹不住往前冲的脚步,他在冷风中纠紧了alpha下车前替他围好的围巾,那上面有一层很淡的昙花清香。
他想要问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曾经令他百爪挠心。他只要一张开嘴巴就可以问了,但是临到这时他却开始退缩,他知道一旦问出了这个问题他就把自己摆到了和晏邢宇一样高的水平面上,这个问题实际上可能不是一个问题,而更近乎于一种质问。他不想要问出来,但是他又想知道问题的答案,所以他厌恶自己的犹豫不决。晏邢宇耐心等了一会儿,驼色的围巾在夜风中轻盈地飘动,他见beta迟迟不发话,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你想去哪里?”
曾郁不明白为什么晏邢宇能读懂他的心思,总之,在他还没有想清楚之前,晏邢宇就带着他站到了明珠塔的塔顶。假期还没有结束,但是灯火通明的塔顶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聚餐的家人,也有成双成对的伴侣。晏邢宇进电梯前将行李寄存在了地面,他们坐在通往120层的电梯里,犹如乘坐时光机。晏邢宇几乎是攥着曾郁的手腕在走路,他的脚步迈得很大,因为他生气了。曾郁拼命忍受着手腕上传来的剧痛,竭尽全力不发出一点声音。他站在120层高的塔顶上被迫往下望,晏邢宇站在他身后按着他的肩膀:“看见了吗?你想站在这里看外面的样子,是不是?”
“不是……”曾郁的腿正在发软,恐高症从来没有如此严重地发作过,周围有人说着话三三两两地经过,他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这边,所以声音也压得很低。他从透明的落地玻璃的反光中看见了自己脸上悲怆与恐惧交杂的神情,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可怜虫。
晏邢宇按在他肩膀上的手力气很大,他像是一个冷酷的判官,逼迫着beta交出供词:“你想问什么,说话。”
曾郁的嘴唇和他的手指与脚背一起轻微地颤抖着,他张开嘴巴,这时候alpha又道:“说话。”
他终于忍受不住,崩溃般地问:“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和曦晨一起来这里了?”
巨大的羞耻感笼罩在他的头顶,他深刻地知道问出这句话的他是如何地小肚鸡肠,这个疙瘩被挖出来,就要留下一个永久的无法消退的坑印。他以为晏邢宇一旦被勾起这些不好的回忆就会想起以前记恨他的时光来,所以他没有胆子说出口。他忐忑不安地等待着alpha可能施加的嘲讽与愤怒。然而晏邢宇只是无足轻重地“嗯”了一声。
他在稍许模糊的视线里抬起头与alpha的视线交汇。他看见那里面没有任何情绪。
接下来,晏邢宇让他与自己正面相对。alpha俯下身,十分轻柔地在他的唇瓣上印下一吻。
他的话语像是泉水牢牢地包裹住曾郁心上的那个坑印:
“那天晚上我脑子里想的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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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原创/男男/现代/高H/正剧/虐身/虐心
清水标章:no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性爱对于曾郁来说是痛苦的。
这种痛苦并不是肉体上的痛苦,而更类似于心理上的煎熬。有的受害人在与行凶者的相处过程中不由自主地爱上绑匪,他则是从给他心灵巨大打击的强奸中获得肉体上的满足。因为生命中再也没有别的希望可言了,所以他选择用金钱换来的前列腺快感犒劳自己。他自认为这一切都是无可置喙的,因为他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当然也没有伤害过自己。他获得的快乐是真实的,他所感到的痛苦也全是自愿的。
所以他总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快乐后察觉到痛苦,然后再想方设法地用同样的快乐去掩盖痛苦。他虽然还没有做好一辈子都没人愿意真心爱他的准备但是他一直在不断地尝试准备着,这个过程由于是如此地孤独所以他从不认为这对他造成了任何委屈。他在不长不短的人生岁月中渐渐学会了如何对自己更加友好一点,那就是如果上天都不喜欢你的话你就按照自己想活的活法去活吧。反正他从来没有伤害任何人。
他曾经是如此真挚地思考过这些人生问题,因为他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人真心喜欢他。用钱交易的性爱只不过是换来一堆本该被物化的交配对象,你情我愿;但如果有那么一刻一个人不想要你的钱也没把你当成一个不值一钱的东西来对待呢?如果有那么一刻一个人他就是因为和你看对了眼想和你呆在一起而作出你想象不到的任何事情而你根本就不想怀疑因为你就是那么迫切地想要相信并且你的心里也产生了无法阻挡的期待那你该怎么办呢?
他从来没想过这种苦恼有朝一日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其实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有过一些想象。比如成年以后他如何在茫茫人海中遇见了一个和他长相相似的beta,他们两个在各自的人生中同样遭受了许多只有自己才理解的白眼无视无力茫然,他们也同样不自量力地喜欢过一个自己永远不可能得到的人然后在某一个做梦后醒来的晚上放弃了所有妄想。他们发现彼此之间原来是那么地相似所以他们惺惺相惜地在一起了。然后他们生出来一个beta孩子,他们的beta孩子像他们一样和优秀出众扯不上半点关系,但是这个孩子会在这样的家庭里无比幸福地长大。他觉得这样的结局对他来说就已经相当不错了。如果连这样的日子也过不上的话那他宁愿躲到一个偏远的山洞里自生自灭,在那里再没有人会对他说一句话,无论这话好还是不好,关键是他再也不会成为任何人的累赘了。这种想法时常使他露出不经意的笑容。
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去贪得无厌。可是晏邢宇说“那天晚上我脑子里想的都是你”,他对着他丑陋的疙瘩无所介怀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这句话里没有刻意,没有施舍,更没有懊悔,仿佛就是今天中午吃的白饭晚上喝了粥。晏邢宇用一双阒静的眼睛与他对视,这眼睛里没有声音,没有情绪,什么也没有。他对曾郁的所有难以卒读的丑恶与过往轻描淡写地说他一点都不在意。但光是这样就让曾郁感激涕零。
他和晏邢宇回到他们久违的家里,躺在他们在一起躺了许多个日夜的床上,像一对因为感情太深而无言相对的夫妻一样做爱。他从来没有如此思念过晏邢宇腺体中的香气停留在他身上的味道,所以他在晏邢宇炙热的性器插进体内的时候紧紧地拥抱着alpha的臂膀,央求他标记自己。他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是一个beta,他从标记中不会获得任何快感因为标记只会给beta带来痛苦和不知何时就会在鼻尖消逝的味道。他们两个人在剧烈摇摆的床上吻着彼此的唇,晏邢宇身上有些发凉,因为他在进门前还环抱着曾郁的肩膀在上海阴寒的风里试图让他的爱人不觉得太冷。曾郁意识到一种莫大的幸福感已经在他的身体里升腾起来,他拼命地抬起腰去迎接不断在体内深入的阴茎,上翘的龟头按压在g点上使他发出了脆弱的尖叫。晏邢宇在孟浪的抽插中失去了理智,他的墨绿色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血红的线网。他的阴茎像是磨锐的锥子一般愈发抵进beta温热的穴道里。
高潮来临的前一刻,alpha进入了假性发情状态。他的犬齿和性器的柱头处极速张大,本能使他坚硬的齿尖抵靠在beta完好无损的腺体上狠命磨动,他恶狠狠地喘着粗气,像是要把曾郁生吞入腹。
曾郁在痛苦即将到来的期待与恐惧中闭起眼睛:“晏邢宇……标记我……”
Alpha血红一片的眸子死死地锁在他的脸上,那里面似乎有一大团交错的藤蔓,看起来如此地混沌不堪。由于犬齿过于锋利,甚至令他的嘴唇边缘开始渗出血迹。他的声音已经变得像是从地狱里攀爬上来的泥浆里的恶魔。他的脑子和他的嘴巴都在叫嚣着一件事:“我要肏进去。”
生殖腔口被火燎的龟头奋力地舂着。晏邢宇在与曾郁离别的二十多个日子里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寂寞。在此之前他对寂寞这个词甚至没有一点了解。他在梦里梦到夕阳下他们像海里交叠着漂浮的两条鱼,可是醒过来什么都没有。他的性器不知廉耻地硬了可是他同时又要忙着对曾郁生气。有一天晚上他梦到他是一簇小小的翻腾的海浪,他的小花在河边的草丛里娇滴滴地开放着,他在海里却想要跑进河里,他跑进去的时候所有河边的事物都开始放声大叫,好像他不应该过去似的;还有一天他梦到他是天上的乌云他的小花甚至还没开呢就唯恐被打雷的他劈死。总之他越来越经常地梦到曾郁想方设法地从他身边逃开,然后他就像一只丧家犬一样愤怒而又无奈。
他想要永久地拴住他的小花让他哪里都不准去。他知道他的小花和他一样也在害怕,也在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他必须要找到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来打消两人之间所有的顾虑。
所以他要肏进去。
豆大的汗珠开始从晏邢宇紧皱的眉间滑下,他的脑子开始变得眩晕起来。他知道如果他愿意的话曾郁只能像一条无论如何挣扎也会被敲晕的鱼,只要他想,他完全可以禁锢住曾郁所有的肢体,然后残忍地肏进他的生殖腔,让他怀孕。但他宁愿承受莫大的痛苦也不选择直截了当地进入那个地方,他忍耐着。
眼泪从曾郁闭紧的眼缝中滑落,在那一瞬间他睁开了眼睛,幸福地望着alpha的脸。他崩得酸痛的双腿更加亲密地贴在alpha的腰胯上:“晏邢宇……你可以……你可以进来,求求你,进来吧……”
晏邢宇听见了曾郁说的话。他的犬齿在下一刻迫不及待地刺入了beta的腺体,与此同时alpha从腺体里爆发出大量的信息素,海啸一般裹挟了beta的所有感官。他知道只有这样beta才不会感觉那么痛。阴茎的头部在进入生殖腔之前需要施加数十次强力的抽插,它进入的动作并不是顺理成章的,而是在一步一步地试探之后最终成功地与腔口达成某种协议。柱头破开生殖腔口的时候曾郁痛昏了过去,大量的精液像是滔天的火柱喷涌进了腔体深处。晏邢宇睁大眼睛。他的鼻尖沾满了汗水,那些汗水被模糊地擦在了beta的脖侧,他们像是一对交尾的蛇,难舍难分地缠绕在一起。
***
曾郁醒过来的时候,迟钝地察觉到了下体下体深处生锈般的痛楚。他一下子忘记自己和晏邢宇昨晚干了什么。
耳边传来了隐隐约约的铃声。
他浑浑噩噩地坐起来,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床头柜放着晏邢宇写的纸条,那上面说他出去买东西。
耳边的铃声还在响。曾郁只来得及抓起手机看一眼时间,便被这不绝的铃声催动着走下床去。
十点四十。
下楼的时候腰腹里不断地生发着被尖刃来回滑动的感觉。他知道是有人在门口一直按着门铃。他以为是晏邢宇回来了,所以更加着急地想要去开门。
客厅外的小花园里绽放了一丛崭新的素馨花。它们像小雪一样可爱。曾郁扶住腰颤巍巍地打开门,一个穿着金色绣花旗袍裙的极为美丽的女人站在门外与他相视。
“咦?”女人张开了抹着口红的唇瓣,像是十分惊讶,“这里是晏邢宇住的地方么?”
###作者的话###
及时剧透:是晏??他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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