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等又是大半个时辰,雪奴都玩累了,趴在地上闭着眸子小憩。

毛茸茸的脑袋抵在交叠的前腿上,叫谢观霜看得没忍住,伸出手又撸了几把。

她仰头看了看天色,又垂首看了看雪奴。

“雪奴啊,你是不是饿了?姐姐带你回家找主人好不好?”

谢观霜倒想自己给它喂点吃食,可她害怕万一喂了雪奴不能吃的东西的话,到时候没法给谢怿交代。

她抱着雪奴站起身来,这才发觉自己的腿都蹲麻了。

谢怿的院子很好找,离览松院很近,谢观霜路过览松院的时候,还稍微停顿了一下,院子里静悄悄的,也不知那人又去了哪里。

“哼,肯定是出去寻花问柳了,要不然就是和好友去喝酒玩乐了。”

谢观霜低声嘟囔着,还问雪奴:“你说姐姐猜的对不对?”

雪奴在她怀里仰着小脑袋汪汪叫了两声算作回应,谢观霜跟着笑出声来。

在谢怿的院子外她却碰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雪奴隔着老远就冲院子里出来的人大叫,还在谢观霜怀里挣扎着要跳出去,它尾巴摇得很欢快,急迫的样子让谢观霜都抱不住了。

她蹲下身将雪奴放在地上,它瞬间就迈着四条短腿往前快跑而去,身后的那条短尾巴更是晃得都看见虚影了。

苏茵扶着肚子蹲不下去,只能抬起脚去让雪奴抱着蹭了蹭。

她将目光看向谢观霜,神色温柔地问道:“它没打扰到你吧?”

谢观霜摇头,她在心底过了过谢家的几位成员,很快就判断出来这是谢怿的母亲,她的叔母。

“我看它有些饿了,所以才抱着送过来的。”

谢观霜面对苏茵时有些拘谨,她现在很害怕和谢家的长辈打交道,宁月仪那边她都有一段时间没有过去了,反正有谢恂在,她就更加肆意地缩在院子里不出去见人了。

苏茵瞧出了她的紧张和无措,脸上的表情就愈发柔和了,“你别怕我,虽然七年不见,但我还记得你小名叫姌姌呢,以前我与你母亲关系也是很好的。”

她让下人把缠在她脚上的雪奴抱走,然后迈步来到了谢观霜面前,“你现在有时间吗?可以陪我逛一逛园子吗?”

苏茵比谢观霜高半个头,她说话时,便要稍稍垂下脸来。

谢观霜盯着她隆起的腹部看,眼底氲着一层好奇之色。

“想摸摸吗?姌姌。”

苏茵很温柔,是与顾娴秋差不离的性子,只不过顾娴秋更加飒爽些。

谢观霜瞬间就卸下了几分对苏茵的防备,她点了点头。

苏茵便牵着她的手覆在了自己的腹部上,“大夫说估摸着是个女孩,谢家也真是奇怪,头胎居然都是男孩......不过我是真的喜欢女孩儿,最好是生个如你这般可爱漂亮的才好。”

她笑得一脸慈爱,面上神情充斥着母性的光辉。

谢观霜的掌心贴在苏茵的孕肚上,她以为是软软的触感,没想到居然有些硬,肚皮薄薄,似乎都感知到了里面生命的律动。

她惊呼,手心被一个东西顶了一下,转而又恢复平静。

“别害怕,是胎动,她在向你打招呼呢。”苏茵轻笑出声。

谢观霜收回了手,这种感觉确实有点奇怪,“她乖吗?”

听到谢观霜的询问后,苏茵笑着摇头,“折腾了我好几个月,原本你们回来那天,我也要出席的,但实在是浑身无力,有时候卧床休养,好几天都出不了院子。”

谢观霜闻言,心底瞬间觉得怀孩子好痛苦。

苏茵敛下眼睑,心底却泛出苦意,她这个孩子怀的艰难,只盼望能平安降生就好。

看她神色微愁,谢观霜突然想到了那个被自己藏在妆龛里的平安锁。

“对了,过两天就是中秋宴了,到时候宴席上人多眼杂,姌姌又生得如此貌美,切记要远离那些臭男人,帝都这些男子没几个好的,你可千万别中了他们的迷魂记啊。”苏茵在心中思量片刻,斟酌着叮嘱道,言语间带着些郑重其事。

谢观霜点头,“我原本不想去的,但哥哥说怎么着都得露个面,要不然就太失礼了。”

苏茵松了口气,谢观霜自己有防范心就好。

两人又站着说了会话,苏茵身子重,不能久站,谢观霜便提出告辞。

她回了鹊杭院,正正好是傍晚了。

橙红的霞光绵延万里,从天际边映到了院子的水缸里,水面平静,恍如一幅浓墨重彩的山水图。

她推门进屋,霞光在她身后拖曳而至,从回廊上窜进了房间里。

“可算是回来了,等你好几时了。”

谢临坐在小榻上,侧身望向她时,被屋外的光晕刺到了眼。

他微微阖着眸子缓了缓,手指按在膝盖上,半天没有说下句话。

谢观霜把门关好,脊背靠在门板上,问他:“你怎么来了?”

“小没良心的,我一忙完就过来找你,结果却落得一句疑问,怎么,你不欢迎我来?”

谢临起身,从小榻边缓步朝谢观霜走来。

两人有几日没见过了,他想她想得厉害,嗅到她身上的栀子香后,就迫不及待想将她纳进怀中,却被谢观霜往旁边一闪,就躲开了他的手臂。

“你有什么事情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