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可否带我们去?见见大?公子?顺带看看大?公子出事的地方。”
昨日?站出阻拦江如月的那位中年人便是村长,身形略微发福,穿着?干净整洁的短打麻衣,一根深蓝色腰带系于腰间,勒出鼓囊的肚子。
“几?位随我来。”
村长家比采莲家的篱笆院大?了一圈,虽路也好寻,但总免不了一些弯弯绕绕。
江如月在?前面走着?,凡到拐角,便趁着?这角度看向顾长青,见他在?,就放心继续朝前走,亦或者打量四周环境。
“哎,你力?气小点啊!这球一脚抽射过来要给我砸破相了。”
“抱歉抱歉,一时兴奋,没事吧?”
“有点事,这有些红肿,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变俊的膏药?我听村里人说了,分些来给我,咱俩可是兄弟,别这么抠搜。”
“那些风言风语你也信啊?”
镂空花墙那头?传出对话声,江如月驻足,顺着?镂空的地方朝里望去?。
此处乃是花园,开着?红黄紫几?种花,两?个男子坐在?花坛边,手里抱着?个藤球把玩。
“这是我家二子跟阿松,从小一起长大?,有时间就凑一起玩闹。”村长顺着?她视线望去?,又抬臂做了个请的姿势,“长子的院子在?那边,出事也是在?他院中。”
江如月复又跟在?村长身后走,边走边道,“那位阿松,先前相貌不如意吗?昨日?听采莲娘说他少年长成,比原先俊俏不少。”
“是有村里人戏谑他小时候相貌丑,但依我看,也不丑,只不过眼?距宽了些,又有个大?蒜鼻头?,嘴唇略厚了些,但是男人嘛,外貌这东西,没有姑娘家看重,只要有力?气,有本事就行。”
江如月听着?,又回头?望了眼?阿松。
距离不近,但她视力?过于常人,将他相貌看得一清二楚。轻轻一甩袖,有折纸如白蝶飞起,不着?痕迹贴上那阿松裤脚。
“不过话又说回来,阿松这小子好像确实比从前俊俏不少,这下他奶奶就不愁没有姑娘肯上门?了。”
“阿松可是心悦采莲?”
村长嗯了一声回过头?来,似是诧异江如月怎么还好奇这种事,旋即摇头?笑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他二人自?小关系就不错来着?。”
江如月又回头?瞥了眼?身后,顾长青还在?老老实实跟着?。
赣宁见她频频回头?,不禁低声问,“师妹,可是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
那位长子的院落要清幽不少,无甚摆设,除却一张雕刻棋盘的石桌之外,就是墙边一口井。
众人环顾一圈便收回视线。唯有顾长青打量一番四下之后,朝那口井踱去?。
村长入房中将长子扶了出来,坐在?棋盘石桌前。
“儿子,这几?位捉妖的道长有话问你,仔细想想记得当日?发生了什么,道长会帮你找回眼?睛的。”
“不必紧张,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江如月三人顺势坐下,皆专心听着?那长子说当时经过。
如采莲的话一般,无甚有用线索。
才捕捉到的妖气也对此处毫无反应,这般来无影去?无踪的妖物,真让捉妖无数的江如月一时之间犯了难。
“不然……我们再等等吧?那妖怪这么喜欢收集人的五官,那总有一天?会再次出手,左右不伤及咱们性命,等它再出手也无妨?”罗云一手撑着?下巴,手指摩挲着?本该有鼻子的地方,幽幽开口。
“我尚未见过不取人性命的妖,即便当时未伤及人性命,但留下的妖气亦或者是无意间,都会或多或少损伤人的阳寿,不能等它出动。”
“那师妹的意思?是?”
“不能坐以待毙,要引蛇出洞,速战速决。”
说完,她余光又照例朝顾长青的方向望去?,可这回,院落内空空荡荡,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长青?!”她倏然起身,四下去?寻,又回头?望向众人,“你们可有谁看到长青?”
一干人等全都默了。
方才都只顾着?问这位长子问题,又跟顾长青不对付,哪儿留神注意他。再者这么个大?活人,还会通感,总不能丢了。
“师妹别担心,他有修为在?身,定不会有事,再者村子不大?,他也不会走丢。”
赣宁起身朝她走来,身上月白长袍一如既往的一丝不苟,不染纤尘。抬手轻拍她肩头?,“先在?附近寻寻,寻不到我们分头?去?找。”
罗云不满的两?眼?一翻,嘴里嘟哝,“都让他在?帐篷里乖乖等着?了,非是不听,就会给人添麻烦。”
赣宁一番话让江如月镇定下来。她是打算将顾长青留在?这儿的,后续那么漫长的日?子里,她都不在?他身边,他迟早要适应现在?的日?子。
垂下眼?帘掩住一丝晦暗光芒,她召唤出几?只细犬,“去?寻长青。”
“这样就可以了吗?”赣宁问。
“嗯,如你所言,他不是小孩子了,不会有事,我们继续方才的话题。”
*
周身是冰冷刺骨的水,四下不透光,恍惚游于深海之中,令人心悸于未知的危险,肾上腺素飙升,心砰砰狂跳。
呼的一声,小黑浮上水面换了口气,“小哑巴,你这是要干嘛?该不会一时想不开,寻死?”
方才好端端的,这小哑巴突然纵身一跃,轻飘飘沉入井中,它连喊都没来得及喊就被水淹没。
“谁要寻死?”小黑神态一变,沉静中夹杂几?分冷漠,“我是寻到了那妖怪尾巴,要去?找回属于我的东西。”